刘玘听罢,点点头:“多谢方叔相告,不知可否提供些证据?”
他说话非常谦恭有礼。
“当然有证据,不过林渭耳目众多,心狠手辣,我这条断腿就是他借故打断,还差一点丢了性命,刘郎一定要慎之又慎!”方谦道。
“我是法吏,他能奈我何?”刘玘淡淡一笑。
“刘郎万不可大意,前任北固应游徼已失踪两年,毫无踪迹可循,小人怀疑就是林渭所为!”方谦道。
刘玘一听,不由得一震,瞬间恍然大悟!
难怪文游徼找来的几人都帮着林渭说话,看来此事果真不简单,讲不到自己此来的目的轻而易举就暴露了。
“方叔把证据、证人说来就是,我一定会将其办成铁案,也会让人保护方叔一家安全!”刘玘神情非常坦然。
“刘郎奇策除掉杨盛一党,小人自然相信刘郎。小人家中有一账簿,请刘郎随小人去取来!”方谦说完,就转头向邓雍请假。
邓雍笑着点点头:“你去就是!”
他虽然不知刘玘找方谦何事,不过看二人神神秘秘的模样,知道并非小事,自然全力支持。
随后三人离开堤坝,进入北固乡城,来到其所居之怀仁里。
方谦家是典型的民居:一堂二内,呈一字形结构,整个院子大约有刘继家的四分之一。
一堂二内,指的是一间堂屋两间卧室,卧室也分“大内”、“房内”,大内自然是夫妻卧房,房内就是侧室。
另外堂屋也可以当客室,《释名·释宫室中有言:“陈,堂涂也,言宾主相迎陈列之处也”。
在路上刘玘就已了解过,他有两子均已成家别居,家中有一妻一女,女十四,未婚。
其妻女正在屋中纺织,听见方谦带了外人来,急忙出来迎接。
刘玘一看她母女衣衫之上都打着补丁,显然经济条件有些差。
行礼见面完毕,方谦说道:“二位郎君是贵人,速煮汤!”
“诺!”二人离开,忙去了。
“二位郎君请进!”方谦把他二人引进了堂屋。
随后方谦让二人小坐,他自己回到大内,取来一包裹,打开包裹后将几块木牍取出递给刘玘:“刘郎,其上有详细记录,请刘郎过目!”
刘玘点点头,接过之后仔细看了看,随后又道:“有此记载,林渭绝难逃脱,方叔,我看这其中还有几人也可以找来作证,我再去找找。
对了,方叔,我马上去通知里魁,让他派联防队员保护你家安全,方叔可要提高警惕,小心为上!”
说完,刘玘站起身就要走,方谦急忙挽留道:“刘郎勿急,吃了晚餐再走不迟!”
刘玘谢过,然后抬步出门。
谁知刚走出七步,忽然听到外面人声嘈杂,听着好像有人在盘问陌生人。
几人快步跨出院门,却见五六名手臂上缠着红绳的联防队员,围住了一名二十余岁的褐衣男子在盘问。
“方叔,此人在方叔门前鬼鬼祟祟,不知意欲何为,正好被我等逮个正着!”联防队领头的男子对方谦说道。
刘玘一听,不由得眉头一皱,亮明身份之后,走过去拷问那名男子道:“你是何里之人,到此所为何事?”
那男子高傲道:“我乃是管渠帅门徒,到此传道!”
管亥的弟子?
众人一听,都有些意外,那几名联防队员似乎有些畏惧,立刻都松了手。
刘玘眉头又是一皱,想了想便问道:“传道?你是管渠帅手下何等身份,说来我听听!”
“我……你管我是何等身份?”那人有些变色。
刘玘一听,眼中瞬间闪出一股怒火,随后一脚将踹在其肚子上,将他踢出三尺之外,那人捂着肚子,表情痛苦不堪。
众人见过刘玘发火,顿时就呆住。
刘玘抢步上前,右脚踏住他的头颅,大声呵斥道:“速说实话,来此作甚?不然,本游徼绝不轻饶!”
那人只是拼命挣扎,却并未说话。
刘玘随即冷笑一声,让旁边联防队员递过来大木棒,他劈头盖脑就是一顿乱打。
“游徼饶命……!”那人终于出声讨饶。
“速速招来,本游徼或许可从轻发落,如若有一字不真,定然将你打死喂鱼!”刘玘怒道。
“禀游徼,小人叫古二,是本乡怀德里人,文游徼派小人尾随来打听情况……”古二老老实实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刘玘一听,难怪古二如此蛮横,想不到他居然有文游徼撑腰。
旁边的人听到文游徼参与,脸色也都无比惊骇,有些不知所措。
“自作孽不可活!你等几人就守在这里,保护方叔一家人安全,方叔,干脆你速与我回县城,一同面见县令!”刘玘道。
他感觉如此最保险,毕竟乡游徼归县尉、县令管,自己也只能督导,无权管辖他们。
“也好!”方谦点点头。
随后,刘玘借了褚燕的马,与方谦押着那古二驰马来见杨景。
杨景听刘玘叙述了事情的详细经过,又看罢方谦的证据后脸色发青,拍案大怒道:
“想不到这林渭居然如此贪暴,还胆敢谋杀前任游徼,真是可恨之极!还有那文涣也是恶吏,刘郎,速带人将二人缉拿,我要亲自审判!”
“诺!”刘玘叩首,随后办理了缉捕公牒。
……
出了杨景公舍,刘玘命周贼佐带领求盗缉捕北固乡游徼文涣,他自己去抓捕林渭。
“啊?抓捕文游徼,刘郎,在下没听错吧?”周佐一听,眼珠子惊得快掉出来。
“当然没错,请速去,要是让他逃掉,你可有责!”刘玘点点头。
“在下即刻就去!”他终于回过神来,立刻有些慌张的出门。
刘玘看着他的背影,心想,希望你和那林渭没太大瓜葛,不过林渭在寿张县经营多年,很难说谁能脱掉关系。
不过,只要不涉及到严重违法,一般人问题都不大。
刘玘抵达都亭时,林渭正与于平聊天,粟良在一旁作陪。
“刘郎,快快请坐!”粟良非常热情。
“多谢粟兄,不过今日我有要事,不敢在此耽搁!林有秩,明廷请林有秩即刻过去谈些小事!”刘玘微笑道。
“哦?刘郎,不知明廷找我何事?可否告知一二?”林渭一脸笑容。
刘玘一看,知道文涣还来不及通知他。
“这我如何得知?或许是有好事吧!”刘玘笑道。
旁边粟良也满脸笑容道:“林兄,莫不是上面来牒,兄将要升迁了?”
林渭一愣,不过瞬间又笑道:“应该没这么快吧?二位,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