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七点,焦土坡村的青壮就集合在了滑坡所在的地方,对于这个出村的唯一的好路,人们有着极大的热情,当然,热情还包括那些泥土和石头。
由于两年前封山育林政策的下达,以前随处可见的采石场都关停了,致使石头的价格节节升高,如果能把这些石头刨出来,那路通之后销售出去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乡里地矿所对这样的情况也不阻拦,毕竟都是乡里乡亲的,只要不非法开采,他们也不愿意挡大家的财路。
山区土地贫瘠,平原乡村的人们不了解他们为什么会对这些泥土会有这么多的热情,但来到这里将近一年的路宽知道,这些土村民们不会浪费,他们会像蚂蚁搬家一样将这些泥土送到自己的田地里。
村民在路北用基本的铁锹洋镐清理着,由乡里找来的挖掘机在路南清理着,仅用了一天半就将路给打通了。不提村民会陆续将路边的泥土和石头全部消化,仅就这劳动的场景就让路宽拍摄了许多照片。
在道路打通后的第一天晚上,路宽回到了家里,打开电脑,将篮球场上人群、破损的大巴车玻璃、村民清理道路和通车的道路的照片都放在了校内网上,同时留言到:这三天我见到了山洪、滑坡、人性和光芒,世界还是很美好的。然后洗澡睡觉,说实话,没有经历过这些的路宽这几天也累的不轻,急需一场深度睡眠来放松自己。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生物钟将路宽叫醒,他起床后伸伸懒腰,洗漱过后,帮爸爸将一个鸡舍的鸡添加好饲料后来到屋里,吃过妈妈做好的早餐,准时的在点到了乡里。
今天乡里晨会的内容主要是总结前几天的洪水和清理道路的情况,在陈书记强调要加强防范意识后散会了。
散会后,乡宣传委员杨文丽喊了路宽让去她办公室一趟。
十分钟后,路宽敲响了杨委员办公室的门。
“请进”!里面传来杨委员的声音。
路宽推门进去:“杨委员,您找我?”
“路宽来了,坐。”杨委员在办公桌后面起身,让路宽坐下。
“我让你过来是给你说个事,前两天的事,你们村处理的很好,今天早上班子会上,陈书记让我们宣传口将这两天的事形成文字,作为大学生村官,同时你全程经历了整个过程,给你个任务,你今天把其他工作放一下,把材料写写,交过来,这是我们乡近期工作的一个亮点,同时也是宣传我们乡的一个方式,你主要从村民的友好、乡村两级应急能力和群众的凝聚力这三方面来写,没啥困难吧!”杨委员交代到。
“没问题,下午下班前我给您,不过我怕写的不好,到时候还要杨委员给我把把关啊!”路宽说到。
“放心,你交过来,我先看看”。杨委员说到。
虽然路宽以前没写过啥,上学时作文也只是凑字数,但经过了近一年的磨练,村里所有的和文字相关的工作都是他做的,在私下里也请教过别人,同时,如果领导交代的工作只是一味推辞也不好,对于立志要考公务员的路宽来说,领导安排的工作硬着头皮也要接着,并尽可能的要做好。
离开杨委员办公室,路宽来到了村委会,在村委会办公室里,路宽开始写了起来,在下午四点的时候,他将誊在稿纸上的《从山洪到坦途.11山洪纪实,他将汛期前乡里的会议,肆虐的山洪,村里党员的行动,塌方的山坡,滞留的游客,清理道路的村民等都写上了,洋洋洒洒写了将近九页稿纸。检查了两遍,发现没有错别字,就回到了乡里。
来到杨委员办公室,他敲了下门,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路宽推门进去:“杨委员好,我写好了,您看看,帮我把把关。”
杨委员坐在办公桌前,对着电脑不知道在忙什么,看到路宽进来,听路宽说完,说了一句“你先坐,我看完这个资料。”
路宽乖乖的坐在沙发上,大概十分钟后,看样子,杨委员忙完了,就让路宽将写好的稿子递了过来。
她大概翻了一下,说到“写的不错,先放我这里,我看看,辛苦你了。”
“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路宽忙回应到,“如果没啥事,那杨委员我就先过去了”。
“嗯,你先忙吧。”
路宽从杨委员办公室出来,回到了村官办公室。
村官办公室在会议室楼下,乡政府的建筑是一个大院,东南西北各一个两层小楼,这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岭后乡发现煤矿后乡里修建的,到现在将近二十年了,在世纪初在国家对煤矿生产严查,且岭后乡的煤炭资源接近匮乏后,岭后乡的煤矿都关停了,乡里没了收入,致使现在整个大院已经出现了破败的迹象。乡政府大院是座北朝南的,党政办和各班子成员都在北楼办公,西楼是乡里各所站的办公室,东楼房间最多,是乡里干部的宿舍,而南楼就是村官宿舍和楼上楼下两个会议室了,以前南楼几乎是闲置的,后来村官来了之后,将这里简单收拾了下,每两人或者三人一间宿舍分了下来,楼下会议室就作为了村官会议室。
当然,因为乡里穷,不可能有多好的办公环境给村官,只是随着乡中学去买了三十张学生桌摆在了会议室,来充当村官们的办公桌。
办公室的格局分为四大块,分别对应乡里划分的片区。乡里根据地理位置将前山的21个村分为东片区,中片区和西片区,后山的6个村是后山区,分别由乡党委副书记,三位副乡长任片区负责人。路宽所在的焦土坡村是中区的六个村子之一。
中片区所在是位置在办公室的中间偏南的位置,办公室里只有几人在各忙各的,路宽走进办公室,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桌。中片区的六个村官经过一年的时间,只剩下了三个,分别是岭后村的闫斌,焦土坡的路宽和独石村的张新强。快下班了,闫斌和张新强都在办公室,闫斌在看小说,张新强在刷行测。
看到路宽过来,张新强停下笔,说到:“宽哥,领导让你写东西了没?我今天在乡里听说县里要我们的材料了。”
“嗯,我大概写了下,刚交给杨委员了。”路宽回答。
来到这里一年了,村官们相处的还是很融洽的,不过走的最近的还是他们三个,主要是三个村子是一个片区的,经常在一起开会,还有就是无论谁休息了,如果村里有事就给其他俩人打电话看谁还在这,让帮忙处理下,再加上偶尔的AA聚餐,三人的年龄一样大,共同语言也多,最最最重要的是,三人都是单身。
时间就在三人的聊天打屁中到了下班时间。
过了三天,开完早会后,党政办主任叫住了路宽,让路宽和他一起去陈书记办公室一趟,今天早上开会没见几位班子成员,据说是班子会还没开完。
来到陈书记办公室,董主任敲门,得到回应后,两人依次进入办公室,路宽只见除董主任之外的其余位班子成员都在这,看到他俩进来坐下,陈书记说到“路宽来了,让你过来是通知你个事,你写的那篇报道乡里决定给市日报社投过去,昨天下午我们和县宣传部进行了沟通,县宣传部对这篇稿子评价不错,他们会给市日报社推荐的,但考虑到如果见报,市宣传部一定会来人了解情况的,我们县乡会做好接待工作的,但到时候宣传部肯定要对你进行提问和采访,你这几天就跟着杨委员学习下什么问题该什么回答,如何利用这次机会说出乡里对村官的态度,同时你现在是村果园的负责人,你和闫副乡长结合下,就如何依托果园发展村里经济形成一个大概的思路,到时候肯定能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