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大山饭店,董主任就喊到:“大山,大山,给我们弄个包间。”
“哎哎哎,呦,董主任和路书记来了,咱今天几位啊。”大山从柜台后面跑了出来,笑呵呵的问到。
路宽回答:“四位领导,加上我。”
“你也是领导啊,那就五位,那我们坐三号包间吧。”大山说:“三号包间不大,吃饭有氛围。”
“行,就三号了,那个,一会调个变蛋,调盘猪头肉,要拱嘴那一块的,在来个油炸花生米,切盘素鸭,然后烧个大肠,炖个土鸡,做个土鸡蛋闷粉皮,弄个素三样,最后做个鸡蛋汤,少放胡椒粉,来一瓶酸奶,就这些,你去准备吧,我自己去接水。”董主任巴拉巴拉的对大山说道。
“好,那二位领导先去后面吧。”大山笑呵呵的说到。
路宽看着董主任有些懵,他的本意是领导们过来后让领导点菜的。
董主任拿着小水壶去暖水瓶里接了两壶水,和路宽一起来到三号包间。
“董主任,这菜是不是领导来了再点?”
董主任看着路宽:“点菜也是一门学问,领导们都不缺那口肉,我们五个人,四凉四热八个菜刚好,最好的搭配是四荤四素,但杨委员是个女的,所以适当的多个素菜,而素鸭则可算荤菜也可算素菜,因为要喝酒,所以带汤的菜要多有,土鸡蛋闷粉皮是个酸的,能解酒,再加上鸡蛋汤,正好,张委员不喜欢吃辣,所以就少放胡椒粉。”
“还有,今天县委组织部打电话是我接的,所以我知道你做的事有点不对。”
看着路宽张嘴想解释,他示意路宽不要说话:“你别说话,听我说,事情做不成你不汇报是你有眼力劲,但现在你做的不错,你不汇报就是你的问题了,县里都知道了而乡里领导不知道这说到哪都是有问题的,尤其是你们的主管领导杨委员和主抓宣传的张委员,他们不知道你的事情,则是他们工作的失误。”
“闫副乡长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所以你一会少说话,多承认错误,多和两位委员喝几杯,放低姿态。”
“同时,你不要担心他们后期会找你麻烦,因为你做的好,也是他们领导有功,这次如果评上十佳青年,也算是你的一个护身符了,还有闫副乡长和我在中间说和,所以他们后期应该不会找你的事。”
然后董主任意味深长的对路宽说:“我们这一届的领导们都是想做实事的,无论他们的目的是真正想做事还是想借此往上走一步,所以他们的格局不允许他们有太小的心眼,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路宽这会有些懵了,没想到这一会董主任就说出了这么多话,看来在机关里每个人都不简单,尤其是在领导岗位的。
“走吧,领导们估计快到了,我们去门口迎一下他们。”
很快的,他们接到了闫副乡长三人,在董主任插科打诨中,大家来到了三号包间。
刚落座,四个凉菜已经端了上来,在这里有个风俗,菜上双才能下筷和喝酒。
在董主任的频频暗示下,路宽端起了酒杯:“各位领导,我没有第一时间向各位领导汇报是我的责任,我年龄小,思想上还是有点不成熟,我先自罚三杯给各位领导赔罪。”
说完,那接近一两的小酒碗路宽连着喝了俩,当他倒上第三个的时候,闫副乡长开口了:“路宽,前两杯是给你一个教训,不够看在你年轻,并且做了一些实事的情况下,我跟你喝一个。”
刘委员和杨委员看到这种情况,各自知道自己不能这样下去了,毕竟闫副乡长说话了,就各自端起了酒杯,刘委员说到:“以后有啥事要提前和我们透个气,不要到跟前了让我们才知道,来来来,一起喝一个吧。”
“对对对,路宽,其实我很看好你,以后有啥事了找姐,姐能帮的就帮你,别自己闷不坑声的做事情,要多沟通,一起干好工作。”杨委员说到。
董主任哈哈的笑了起来:“路宽的两杯酒体现了他的诚意,我作为大管家表个态,以后要多和路宽沟通,教会他如何汇报工作,来,一起喝一个。”
这杯酒一下去,酒桌上的氛围就没有那么沉重了。
董主任直接问:“路宽,你这次可算是出个风头了啊,我们乡里这么多年没有被领导们重视了,夏天洪水是你,这次还是你,不简单啊,你是不是有啥关系啊?”
路宽赶紧摆摆手:“没有,我会有啥关系,这都是领导们照顾我。”
看到路宽紧张起来,一桌人都笑了。
“我们也不会找你帮忙,紧张啥。”
“这以后看来还得路宽提携我们啊。”
一顿饭下来,效果看着不错,由于下午还要工作,所以五个人分了两瓶酒后就没再喝。
下午路宽来到了杨委员办公室,跟杨委员和张委员聊起了自己所做的事情,两位领导问,路宽回答,在下午四点的时候,两位领导很满意的放走了路宽。
在路宽走后,两位领导聊了起来。
“没想到我们手下还有这么能干的村官,不容易啊,其他不说,组织口今年的优秀村官就是路宽了,优秀党员也是他了,如果不是他,乡里以后会被动的。”杨委员感叹到。
张委员则皱起了眉头:“你那边好说,我这边该咋宣传啊,县电视台好说,联系下他们做一期村官的节目突出路宽就行,但其他渠道怎么宣传,陈书记的意思你应该也看出来了,要把路宽推成十佳青年有一定的难度啊。”
“市日报你不联系下?上次来的市委宣传部新闻办副主任再联系下?”杨委员建议。
“市日报肯定要联系,但我怕版面问题不好弄啊,离评选只剩下不到半个月时间了,万一没有预留版面了咋办?但硬着头皮也要联系啊。”张委员说。
杨委员问:“其他渠道你这边有路子没?”
“我试试吧,我有同学在省农民日报工作,看能不能通过他在省农民日报发个稿子。”张委员说到。
“这陈书记的意思我们都知道,要将这事做成,今天闫乡长给路宽站台你看出来啥了没?”杨委员问。
“我看有点意思,年后陈书记肯定调走,这次十佳青年是陈书记最后的成绩,而我们都是这两年调过来的,所以乡里不会大动,王乡长做书记,闫乡长扶正几乎是定局,那我们就好好替路宽铺下路,也是给闫乡长面子了。”
杨委员点点头:“嗯,不过梁乡长年龄也到了,估计也要动了,这一次性空出两个副乡长的位置,是我们的机会啊。”
王乡长到这里将近一年了,不知道什么原因,一般不会发出自己的声音,但大家都知道陈书记调走肯定是王乡长接班,而闫副乡长来已经快两年了,本身就是从市农业局过来的,在市农业局就是副科级,今年更是接了岭后酒厂,短短三个多月也算是让岭后酒厂盈利了,同时路宽能帮群众卖这么多山货肯定能算成他的成绩,所以升乡长问题不大。
两位委员升为副科都不够三年,在没有太大的成绩下,升正科肯定是没机会的,所以他们想的是稳扎稳打,能让排名靠前些则是他们的目的。
乡里也算是个小社会,没人知道闫副乡长和路宽是校友,更别说有路宽辅导员的关系了,就像没人知道杨委员和张委员的爱人是大学同学,关系一直很好一样。
回到村里的路宽更没有像想这么多,这几个月忙着销售山货,对于乡里的动态根本没关注,他现在想的是在来村里的路上焦歌途给他发的短信,焦歌途想让路宽晚上陪她去独石村给一名学生做家访,问路宽晚上有空没。
肯定有空啊!
路宽先烧了水洗洗头洗洗脸,将今天早上刚刮过的胡子再刮了一遍,换上姐姐上次回来给他买的新运动服,然后就在大队部等学校放学。
路宽往学校的方向看了几次后,强迫自己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打开网页看起了新闻。
但他还是管不住自己的手,很熟练的打开校内网,点开焦歌途的首页,看别人给她的留言,看她给别人的回复,看她在学校里的照片,看她写在网页上的心情。
时间过的咋这么慢?做了这么多事情还不到五点十分?第一次路宽感到了时间的漫长,就像在高中月考的时候考英语,在听完听力后的一百分钟时间内,他会用半个小时将选择题和改错题答完,然后在草稿纸上打磨作文,重新翻阅前面的完形填空和阅读理解,看哪一句写作文时能用上,将时间熬完,反正永远不会及格。
也像考理综,生物和化学的题会一遍写完,然后仔细答物理题,每道物理题都会做个几遍再写答案,反正生物和化学几乎不会出错,理综的成绩取决于物理能考多少分。
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突然间,路宽听到了学生们放学后在篮球场打闹的声音,路宽心猛的一动,手忙脚乱的关了电脑,向外面走去。
脑海中,突然出现了海子的一句诗:冬天的人像神祗一样走来因为我在冬天爱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