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致远不退了,他没有退路了,后边就是墙了,纵身上墙无疑于死。他要搏,搏命一击。气血搬远,怀致远横移一丝,安大城的刀贴着中线右侧而入,刀上的法力在切割着身体内的血管。
安大城狰狞而起,他要将怀致远钉在墙上,让风也吹动他的衣角一荡一荡的。
怀致远迎着安大城的刀而上,肉体摩擦着刀身,血都来不急流出,就被法力肆意的冲击着。
作钩如牵,万岁枯藤,横要稳,钩要利,嗤,唐刀插入了安大城的心脏。怀致远的手稳稳地握着唐刀,横稳钩利,他做到了,所以现在他的刀也插入了安大城的身体。
随着唐刀的搅动,安大城眼中的光越发暗淡,他要报仇,不能就这么死了,他要杀了怀致远,他要把怀致远钉在墙上!
安大城吼叫着,迎着唐刀也进了一步,所剩无几的法力催动着手中的刀,发出临死前的怒吼,他要将怀致远钉到了墙上。
安大城嘴角牵动,他想笑,他已经将自己的仇人钉在了墙上,他感觉到自己手中的刀触碰到了墙壁,可却如残花败落戛然而止,没能看到衣角被风吹动一荡一荡的。
怀致远松了口气,活下来了,还好,还好。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他被人送到了司天监。
原来早起的店小二一直找不到掌柜的,最后在后院发现的凄惨的现场,直接被吓飞了半条命。都不知道怎么跑到了衙门去报了案,衙门一听,有命案,立即跑来查看。
客栈后院的地上躺着个绿毛僵尸,僵尸的头颅滚落在一边。僵尸脚指的方向有两个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女人胸上插了一把刀。
衙役上前侦查,发现仰面朝天的女人竟然是个男人,没有了出气,整个人已经发凉了。剩下的那个男人靠墙歪着,脚下扔着一把刀,不过男人还有气,活着的。
命案现场有僵尸,这件事已经超出了衙役的能力范围,所以司天监主管建康县的邱飞也来了。毕竟捕头衙役也就是些武功好手,对付一般的精怪还可以,要是有些成道行的就会力有不逮,甚至正好巡视江宁郡各县的心宿祁广也跟着来了。
祁广发现还活着的人是怀致远,就先带回来司天监。
“你醒了。”
怀致远看到正好进门的祁广,司天监人员不算多,基本上都是熟脸,要是再过了三五年再换一批人,可能就真的不认识了。
“多谢了。”
“自己人,不用那么客气。”
“呵……”怀致远咧嘴苦笑一下,现在时间还短,大家的交情还在。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后就算不是形同陌路,也至多是点头之交。就算他现在可以修行了,可是那条路只是他的猜测,能不能成功还是个未知之数。
“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祁广很是好奇,他知道怀致远已经是修为被废了,可是看现场的惨烈状况,他有点好奇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怀致远大致讲了昨夜发生的事情,不过瞒下了自己又踏上另一条修行之路。言道,能活下来,除开以前多年的修行,还留有些经验底子。修行被废,只是不能成仙而已,又不是成为了废人。加上舍命一搏,安大城没有什么经验,机缘巧合之下,捡了一条命。
祁广也简单的说了一下调查的结果,客栈老板粱易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一本养尸秘法,将自己横死的儿子养成了僵尸,又怕僵尸失控,在后院客房里挖了地窖,把后院腾空不再作为客房使用。因为客栈里死人的话,有可能暴露他在养尸,平时就是用些猪牛羊作为血食喂养僵尸。
不过偶尔也杀死过人,祁广在地窖里挖到有人骨。他没有想到就在自己的管辖的江宁郡竟然有人秘密养尸,要不是被怀致远撞破,还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呢。要是再被养到了飞僵,他都不一定能轻易将其消灭。
怀致远在建康县司天监养了半个月的伤,才有重新上路。
乘船渡过了道堑江后,直接就到了苍州府和钧州府的交界地,不用半日就到钧州府地界。道堑江是位于九州中部偏南的一条大江,蜿蜒曲折横贯西东,流经朱州、炎州、钧州、阳州、苍州五府,最后在苍州府的江宁郡入海。
天黑时分,怀致远赶到了一个小村,只有十几口人的样子,真的是个一很小的村落。
幕合四野,小村家家户户亮起微弱的油灯,透过窗户映射出暖暖的黄色光芒。不甚透亮的光线,在夜色显着朦胧的恍惚感。
怀致远就在村口观察了一会儿,准备折马而走,他不打算在此借宿。
“年轻人,夜深露重的,你不打算借宿于此吗?”村子里走出了一位老妪,行动之间却很是利落。
“婆婆有礼了,在下还有要事在身,赶路要紧。”怀致远找了个借口。
老妪笑了起来,“年轻人出门在外,是应该又防备之心,不过老婆子也非是恶毒之人。只是看你赶路疲劳,才有所挽留。”
“确实有事,下次过路,一定打扰。”怀致远还是不松口。
“想来你也非普通之人,看出来我等来历,不愿借宿也是情有可原。”老妪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过老婆子也是知礼之人,不会对公子其歹心的,只是我这里还有一事相求,还请公子援手。”
怀致远很是纳闷,这初次相见的狐妖竟然有事相求自己帮助,奇哉怪也。他倒是起了好奇之心,想要知道这狐妖老妪究竟要说些什么。
“大概一个月前,我的一个后辈进城玩耍,回来路过一片林子的时候,听到有人呼救,就直接进去了。她怕万一有人遇到了事情,还能帮助一二。
原来是一个女妇人上吊自尽,幸亏被土地公瞧见了,就在那里托着。要不是旁边有个吊死鬼,土地公早就将女妇人救下来了。被她撞见了,吊死鬼发现不妙溜掉了,她和土地公也救下了女妇人。
女妇人本名刘菊,嫁了个夫家张大牛,也是个本分人家,夫妻二人过得也是恩恩爱爱。不过一次,张大牛进城务工,被人拉到了赌坊,结果这个张大牛就陷了进去。本来还算有点的家底很快就被挥霍一空,张大牛还不满意,变本加厉,更是把自己的媳妇刘菊压在了赌桌上。
结果还是输了,人家要来拿着字据要来抢走刘菊。还算是张大牛有点人性,拼命拖住了来人,刘菊才算逃了出来。
天黑后刘菊悄悄回去了,发现家里早已是人去屋空狼藉一片。感觉人生无望的她正好被吊死鬼撞见,给引到了林子要上吊自尽,后边土地公托着才算撑到了我女儿赶到。”
怀致远很认真的听完了,有些唏嘘,开口道:“这是好事,可是和婆婆找我有什么关系。”
老妪一笑,“可有关系了,要是没有这个事,我还托付你什么呢。”
“你要我照顾那个刘菊?”
老妪点点头,表示同意。
“刘菊现在应该是在婆婆家中吧,都是女眷,你们照顾起来不是更方便吗?”
“本来是的,可是今天接到了南边传来的消息,老身的姐姐去世了。老身和儿女们要回去奔丧,带着刘菊很是不便,本来要去找人呢,这不正好遇见公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请公子援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怀致远也只能答应,不过进村时候,他也暗自戒备着,“不知婆婆怎么称呼?”
“公子随意,老身这一去还不知回不回得来,日后可能也见不着了,公子随意即可,不必介意。”
“婆婆言重了,您吉人自有天相。”
“希望吧,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