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月,三更夜,天色欲雨。
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少年郎,提着长条物体,慢悠悠地走在路上。
自义庄到任府,约莫着有半个时辰的路程。
其中,多半都为荒地,少有百姓居住。
张楚走到了距离任府大概有还有三里距离的地方,看到了一条街道。
西洋街的街道,不长不短,正好三里。
街道的尽头,便是任府。
可是,他却突然停在了西洋街的入口处。
前面有人,两个戴着圆式墨镜的老头,共同背着一块长长的包裹。
此时是三更半夜,两人却带着墨镜,出现在西洋街上。
在任家镇,众所周知的是。
太阳落山后,绝不可以随意外出!
显然,他们并不是任家镇的人,与张楚一样都是外来客。
“一曲肝肠断”
“天涯何处觅知音。”
嘶哑难听的声音,自前方悠悠传来。
张楚睁眼看去,却是两个形容枯槁的老头,没有任何异常,唯有太阳穴处高高鼓起。
他们说话的方式也特别奇怪,两人同说一句话,宛如连生共体。
“少年郎,你的人头值一千块大洋。”
“我们心中好奇,所以想来看看,顺便拿走你的头颅。”
两人依然是你一言我一语,却丝毫不显得奇怪。
“呵,我道是何方宵小,原来是天残地缺两位地榜杀手。”
张楚似乎一点都不奇怪,冷笑一声后直接道出了两名老头的身份。
赫然正是江湖杀手榜天、地、玄、黄四榜中,地榜排名第二的杀手—天残地缺!
据说他们是兄弟二人,出手素来不曾落空,并且每一次杀人都会将尸体给切的七零落,凶名可止小儿夜哭。
听他们所言,似乎是有人悬赏了一千大洋,索要张楚的人头。
难怪就连地榜第二的杀手都心动了。
果然是好大的手笔!
身份被道破之后,天残地缺神色之间并无任何变化。
只是悄然间,他们背后的长状物品已经被取了出来,却是一架古筝。
左右两人竟是分别屈着左腿,右腿则是盘到了左腿上,宛如屈腿打坐一般,将自身左腿当作了古筝的支架。
“铮铮”
只见天残地缺随后拨弹,一首乐曲竟是已经开启了序幕。
张楚闻声,身形微动,却是将手中提着的包裹挡在了正前方。
“嗤”地一声,黑色布帛立刻便裂了开来,仿佛无形之中有人撕开了这条布帛一般。
布帛撕裂,露出的物件,正是张楚的那杆白蜡大枪!
“音杀之功,果然神奇。”
张楚淡淡夸赞了一句,这种语气不由让人产生一种奇怪的感受。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一个表面上明劲三重,实际暗劲一重的武者,敢这样对两个暗劲二重的杀手说话。
从容而自在,就像明月照大江。
张楚右手持握长枪,枪尖斜指着地面,轻声问道。
“何人指使?”
这个问题,十分的重要,所以他必须要问。
哪怕对方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回答。
因为这不仅仅涉及到二十年的那位风水先生,陷害任家的幕后真凶。
更关系着他爹张一筒尸骨的下落!
可惜,回答他的只有连续不断的琴音。
天残地缺的音杀之功,诡异难防,并不仅仅是靠单纯的劲风来伤人。
虽然这些劲风的威力并不弱于暗劲高手的攻击。
这些音律中,似乎隐藏着奇怪的波动,能够影响调动敌人的气血,甚至是造成幻觉。
这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武功了!
面对对手疾风骤雨一般的攻击,张楚面色不变,只是嘴角微冷,他有点不太高兴。
大枪随着张楚的情绪,不断悦动。
枪尖划过一道又一道玄奥的轨迹,竟是于黑夜中绽放出了一朵梨花!
“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张楚舞动长枪,却是将周身三尺内防了个泼水不入。
天残地缺的琴风,一丝也未曾伤得张楚。
“难怪如此狂妄!”
“原来也是个暗劲高手,有趣!”
依然是两人一语,说话期间,琴曲似乎开始结束了过度,开始进入了高潮。
琴声愈发急促,每一道琴声仿佛都勾动了人体心脏的跳动,气血甚至开始受到影响!
不知不觉间,半空中似有持刀拿剑的骷髅飞身扑来,就像是来自于地狱深处的战魂重新归来。
“吼!”
面对天残地缺诡异难防的音杀,只听得张楚浑身筋骨齐鸣。
就像放鞭炮一样,劈里啪啦的响个不停。
而后,只见张楚手中长枪一抖枪花,笔直无匹的刺了出去。
与此同时,一声呼啸自张楚体内传出,威震四方,余音滚滚!
那些骷髅的幻觉,在这声呼啸之下,却是化作了一缕轻烟,随之消散。
随之而来的,则是朴实无华、直刺而来的长枪。
这一枪,便如天下大势,浩浩汤汤,直教人避无可避。
顺我者生,逆我者亡!
面对宛如山塌海啸、气势雄浑到极点的长枪,天残地缺面色不由一变。
值此关键时候,二人竟是互击一掌。
两个人就像是背后有绳子被人拉扯一般,顿时散开,躲过了这一枪。
但是,随着长枪袭来的,还有一个势如猛虎的张楚!
“吼!”
进入战斗之后的张楚,哪里还有平时的半分温雅。
一拳一掌中,虎啸雷音应招而出,震慑心神的同时,同样带着一股霸道至极的气势!
措手不及之下,堂堂地榜第二的杀手兄弟,两位暗劲二重的高手。
竟然被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以一敌二压在了下风!
“弟弟!”
“好的,哥哥!”
一呼一应之间,天残地缺二人似乎有着心电感应。
仅仅只是一声呼唤,两人竟是同时变招,不再正面对敌,而是同时油滑了起来,颇有几分游击战的味道。
这二人本就是兄弟,又一起生活多年,就连练的武功都是相互配合的。
变换打法之后,隐约间可见,两道黑影将张楚给困在了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