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壮在这个镇子上确实不受欢迎。
住房已经彻底脱离了镇民整体居住的地方,更瘆人的是去陈大壮屋子还要经过一片乱坟岗。据说陈家村死的人原先都是葬在这片乱坟岗里的,后头响应国家号召才开始火化,但地里还是留下了不少坟包子。
“要不咱们今天先别找这个陈大壮了。”林远禁不住有些发怵。
李思雨没接他话茬。
等到了陈大壮家,才知道不是他们想不想见,而是敲了半天门根本没人搭理他们。
“看来不在家,咱们回去吧。”林远心里反而松了口气。
可能是场景渲染太到位,他这一路上,听到的都是劝他们别往坟岗这儿走的,说这边邪的很,到了晚上,很多白影和鬼火在地里飘。
走过来时候确实觉得阴风阵阵,疯长的野草悉悉索索的抖着叶子,像是后面藏了东西。
李思雨绕到窗户边,“不在家正好啊,咱们进去看看。”
“”他跟了个胆大不怕死的。
林远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李思雨从窗户翻进去了。
小破屋子里什么都没有,比陈安住的房间都不如。就在房间的一角堆了许多厚厚的绷带,最上面的一条上带了好多的血。
“这会不会就是我们来时那辆大巴撞的人留下的。”林远嗓子有些发紧。
这些绷带就相当于带血的衣物,现在对方生死不知下落不明,保不齐这人死掉时候就是对他们这伙乘客下杀手的时候。
“这不行啊,咱们得快点儿把这个陈大壮找到。”
“刚不还想回去,这会儿倒是急着找人了?”着急也没用,一直到天开始黑两人仍旧一无所获。
他们在天彻底暗下来前才回到陈家农舍。
一天只吃了一顿早饭,按理说不应该虚弱到这种程度,但林远和李思雨两个人都虚弱到几乎走不动的地步,两个人互相搀扶着才走到的大门口。
两人像是遭遇什么的惨状惊的马强和桂金凤也赶忙凑过来问东问西。
陈安倒是没怎么慌张的端了两碗稀饭过来,“大哥哥应该是饿狠了,娘亲说过的,想要活下去,饭是一定要吃的。”
“大哥哥他们在外面跑了一天,肯定什么东西都没吃,晚饭都凉彻底了,只能先冲点儿水垫垫肚子了。”
几个人下意识的按照陈安说的将白粥分别灌在两人肚子里。
浑身无力的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粥喝下去没两分钟就见效了。
这世界还真特么奇葩。
林远他们刚发现这里不吃饭又大量消耗体力可能有致死危险,就听到了试炼场再一次传来提示。
当前试炼场剩余人数6人
石头叹了口气,“看来李珊梅是饿死了,可惜她连桃花小镇都没进来。”
“李珊梅是饿死的么桃花小镇有这么奇怪的规则,可之前在大巴车上,包括李思雨咱们在路上也走了小一天的时间,都没怎么感觉过饿。”林远还是觉得奇怪。
李思雨却闭上了眼睛,什么都没应。
林远整理信息多,自己平时也很少做分析。再加上他一直觉得陈家农舍应该是相对安全的地方,就没把自己的想法藏着掖着。
李思雨不开口,剩下的人也想不出什么来,很快便散了。
出屋门前陈安拉着孙怡的手,忽闪着大眼睛问她,“姐姐,安安晚上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安安想跟你躺在床上聊天七岁那年之后,娘亲就没再陪我聊过天了,安安好想她。”陈安露出可怜兮兮的期盼神色,“安安想睡在姐姐怀里。”
孙怡的犹豫在接触到安安眼神之后就消失了,“好,姐姐陪你睡。”
晚上安安仍旧穿着自己那身衣服,脖子和手腕上的破布都没摘下来,仰面和孙怡躺在一张床上。
“晚上你还系着东西睡觉,会不会勒到?”孙怡想帮她摘下来。
安安猛地抬起两只手护住布条,“不要,这是妈妈送给安安的,安安也想让它陪着一起睡。”
说话间,天色彻底黑了下去,宛如化不开的浓墨色再度笼罩了这个世界。
孙怡只知道陈安的妈妈走了,却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怎么走的。只当小孩子想念自己家人,便没太放在心上。
“好好好,那就不摘。”
陈安躺在身边,那股微臭的味道愈发浓郁了。孙怡只有在跟陈安交谈时候不用鼻孔呼吸才能觉得好受点儿。
臭味分散了孙怡的注意力,没察觉便被陈安问了许多问题。
小孩子对孙怡的一切表现出十分的好奇。包括孙怡的名字,年纪,喜欢的东西,从小到大有趣的经历。
“你个小丫头,问姐姐那么多,你记得住?”
“只要孙怡姐姐说过的话,安安都有好好记住。孙怡姐姐是安安特别喜欢的好朋友,安安绝对不会忘的!”陈安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孙怡觉得有些好笑地哄她,“好啊,那姐姐考考你。”
“先来个简单的,姐姐名字叫什么啊。”这种弱智题是哄小孩子的套路。刚小孩儿已经叫出她的名字了,先送分一道题,再问问难的。比方姐姐喜欢什么颜色,姐姐多大了之类的问题,最后再夸一夸小姑娘好棒,然后就可以睡觉了。
但陈安似乎不是寻常的小孩子。
“孙怡姐姐,我叫你了那么多次,你怎么还拿名字当问题考安安。姐姐叫孙怡,19岁,在南燕城读大学,学的是人文传播专业,喜欢研究五行和周易,五行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能够推知一个人的过去和未来”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幽寂环境中,只剩下陈安的声音和孙怡愈发急促的心跳声。
不是小孩儿记不清了在编。
而是陈安所说的,跟她刚才介绍自己时候所讲的,一字不差
恐惧黑暗的反应和鼻翼间翻涌的恶臭味同时侵袭着她的大脑,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狠狠的捏住了她的心脏。
“够了!”孙怡突然喊道。
陈安闭嘴了,孙怡感到床上的被子被扯了一下,一个冷冰冰的身子滚到孙怡身边。
小手拉住了孙怡的大手,“姐姐,我感觉脖子上的东西确实勒的我有些难受。”
“姐姐帮我取下来好不好?”
小手牵着她的手,慢慢向上,贴上了布条粗糙的边缘。
孙怡努力的瞪大眼睛,可眼前的世界,唯有彻底漆郁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