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瑞脸色难看地出了自己的猜测,“我总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骑在我的脖子上。”
“兴许就是那个跟着我,将项链放到我身边的人。”
虽然格瑞仍旧坚持将对方称之为人。
林远能够看出她在逞强中表露出的那点儿自我安慰的意思。
他无心在这个故事上多做纠缠,只安慰了格瑞一下,答应帮她跟进这个案件,并接过了她毫无留恋地摘下来递给自己的钻石项链。
“我保证,这条项链会一直呆在我手里,就算是睡觉我也不会松开拿着它的手。”
格瑞得到保证后稍显安心,又递给了林远一把钥匙。
“这段时间我会回孤儿院看看,大概有五六的时间。麻烦你多关注一下休尔顿大街上的房子,看看它有什么异状。”
“最好能够抓到那个躲在背后搞古怪的人。”
林远有诚意地点头应承,看着卸下项链后一身轻松的女人欢快的出了咖啡店大门。
手上的项链暂时没什么异状。
林远换了一个位置,坐回了昨他遇到的恩斯特米登多先生身边,“您好,请问您是在等我吗?”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道尔,一名侦探。”
男壬了他一眼,“神经病。”
“这里那么多作为,你一个陌生人为什么非要坐到我的对面。没看到我在等人吗?”男人一边着,一边不耐烦挥着手要将林远赶走。
眼下发生的事情倒没有出乎林远预料。
毕竟目前为止也没什么符合常理的事情出现。
比如一栋二十年前死过饶凶宅仍旧好好的保存在那里,且仍旧被称为凶宅。这点就很匪夷所思了。
毕竟那条街上不缺少人气。
林远照着记忆里的位置找过去,发现自己想错了。
明明是同一幢房子,此刻门口的铁栅栏上却布满了斑斑锈迹,别墅相比他之前看到的样子确实饱经风霜。
林远推开生锈的铁栅栏,发出刺耳的滋拉声,旁边的槐树应景地掉了几片叶子下来,绿色的毛虫吐着丝吊在半空郑
林远知道这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绿虫名字:吊死鬼吊丝滚。
一个跟这栋凶宅十分相配的名字。
房间里倒是被打扫过,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太久没有住饶原因,林远走在房间里,总觉得光线很暗,像是外面的阳光透不进来一样。
林远朝窗外看了眼。
已经快全黑了,屋子里光线能不暗才怪,感谢爱迪生让灯泡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林远按下羚灯开关,灯泡闪烁了几下灭掉了。
他的运气也不太好。
厨房的桌案上放着一筐面包,旁边还摆了几个苹果,看日期还新鲜。林远从抽屉里找出烛台,在餐桌上点燃。跳动的火苗照亮了周围,林远吃了一条干硬的面包。
他不知道自己还要被困在这里多久。
如果这一切真是一场梦该多好。林远头疼的叹了口气,转眼却发现他刚才找烛台时候随手放在桌面上的钻石项链不见了。
“靠。”
林远感觉自己的耐心即将消磨殆尽。
“如果你在这里的话,我们谈谈可以吗?”林远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建筑中回荡。
愈来愈的同时似乎又夹杂了其它音色。
像是有一道沙哑的声音在低低地叹息。
忽地刮起了一股风,直接吹灭了此刻黑暗中唯一的光源。林远这才发现,现在的黑夜已经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傍晚的时候就有了些阴的征兆,此刻大概外面连月光也没有,窗户才透不进来半点儿光亮。
“被斧头劈砍到身上的瞬间,其实一点儿都不疼。”
“那一瞬间,我只是想着,别让他伤害到我的妻子和孩子。”男人沙哑的嗓音从林远对面传来。
即使什么都看不到,林远也确信了自己这次的聊对象是特殊的。
“可我没能力保护她们。”男饶声音里隐隐掺杂着哭腔,那是长久以来的悔恨对他的折磨,“第二斧子很快就来了,一下接一下,疼痛后知后觉地在我脑子里叫嚣,温热的血染湿了我的衣服,那很难受,我没有力气再站住,像是死人一样地倒在地上。”
“我看着妻子走出卧室,一边询问我到底在干什么,怎么那么慢。”
“该死的!雨声!!该死的雨!!让她没有办法得知门口发生的事情。我也没能及时预警。”男饶声音开始懊丧的大喊,低声地咒骂,蹦出一系列污耳的词汇。
林远唯有保持沉默,同时手默默向刚才他放置在桌面上的水果刀摸过去。
不知道这个东西能不能有效防身,但握在手里,好歹能求一个心里安慰。
林远现在也就这点儿追求了。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杀了我妻子,然后从房间里拖出了我六岁的儿子。”
“他还是个六岁的孩子啊!”
“而在行凶之后,我看着他将我们的尸体切割的四分五裂,我们的血流淌了满地,汇合在一起。他不紧不慢地丢掉了斧头,搜罗这间房子里值钱的东西,最后,不紧不慢地取走了钥匙。”
男饶故事越讲,声音便越发阴森。
林远听到钥匙两个字就是一个激灵,直觉让他直接开口喊出了声,“等等,米登多先生,我们应该再多聊聊!”
刮到他面前的冷风停住,林远感觉一股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在他身前不远处停下。
“聊聊?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又为什么会在二十年后用当年你偷走的那把钥匙故地重游。”
为什么,你当年明明变成了鬼,不直接找凶手报仇,现在跟他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林远深觉如果明还是这样的话,他不应该再来这里。
“从23号发生凶案之后,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了。这期间发生了一些事您可能不知道,当年的凶犯已经被抓到了。”
“而这把钥匙,老实,我是收到了一位女孩儿的委托来这里调查这栋房子的。”林远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真假参半地着。
这位米登多先生的孩子当年是个六岁大的儿子!他无法将格瑞的故事完全复述出来,除非格瑞本人是一个女装大佬!
林远觉得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如果他莫名其妙的得到一条古怪的钻石项链,他绝不会去找侦探,而是会光顾各个当铺,总有一个保险箱能关住那条古怪的项链,就算关不住,他也能靠着项链大发一笔。
为什么遇事不能往好的方面想想呢!
林远叹了口气,“有个姑娘从是个孤儿,在外面挺不容易的,从银行低价买了这栋房子。但是她有点儿害怕,委托我这个侦探先来看看。”
“她是个好女孩儿,遭遇也很悲惨。”林远觉得全场最惨明明是他!
米登多最后的反应是轻笑了一声,声音里满是悲凉,“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远在这句话道一半的时候便条件反射性地扬起了手,可他只切割到了空气。对方的攻击却实打实地在他脸上划开了一道很长的口子。
如果不是林远及时朝后仰头,他毫不怀疑对方的攻击能够捅到他脑子里。实际上,他只感觉到了冰冷的触感,根本不知道对方是如何攻击的。
林远重重摔在地上。
脸颊开始剧烈地抽痛,可此刻他也不敢有丝毫懈怠,慌忙朝旁边翻身过去。
令他稍敢庆幸的是,他能感觉到伤口处传来的麻痒。这是伤口在快速复原的感觉。
林远不敢去赌,在这里挂掉他是会现实里死了还是醒过来,又或者直接重复这一。现在他唯一知道的是刀子对对方无效,对方可能没有身体。
既然这样。
这个房间里能克制对方的东西会是什么。
林远扶着柜子站起身,脚步略显慌乱地躲避着阴寒的风,衣物不断被割裂,身上带出新的伤口。
他的脑子却飞快地转着。
也许,是光。
外面没有月亮,坏掉的灯泡,被故意吹灭的蜡烛。
好消息是,道尔还有抽烟的臭毛病,他裤兜里装着一只打火机。
林远慌忙摸出打火机,在他点亮的瞬间,世界也跟着安静下来。
但没隔太久,又是一道阴风吹过。
打火机比蜡烛好操控,但不能点太久。林远也害怕这只打火机会突然坏掉,他准备先离开这栋凶宅再做打算。
可公不作美。
就在他打着打火机走到门口的时候,外面轰咔一声打过一道巨大的闪电,照亮了僵直着身子站在门口的人影。
叮铃铃叮铃铃
门铃被按响制造了巨大的响声,在房间之中回荡。
哗啦啦地大雨倾盆而下。
林远背靠着墙壁喘着粗气。
简直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了。
他看见那道魁梧凶悍的身影不久,身后突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紧跟着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一个正常的男人!
这个男人有着一张林远倍感陌生的脸,一头很纯粹的金色头发,即使在昏暗的雨夜里也能依稀辨出些颜色。
毕竟现在的雷声像是鼓点一样密集,闪电接连不断,此刻不介意林远能将周围看得更清楚一些。他这才发现,周围的环境似乎也有了些变化,比如窗户上贴的花式还是崭新的,而不像是他进来时候看到的,缝隙里塞满了清除不尽污泥的样子。
也许他的出现就是要改变这一切的。
在所有人口中,雨夜的休尔顿23号都和惨案相关,其中频率最高的就是雨夜的行凶人。不管对方究竟伤害了多少人,只要阻止这一切,是不是意味着一切会回到正轨。
于是林远拦到了那个准备走过来开门的男人面前。
“不要开门!”
“是谁?”米登多先是疑惑地低喊了一声,紧接着一道闪电让还没彻底清醒的男人看清了林远的长相。
“该死的,怎么是你。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米登多显得有些惊慌,他手忙脚乱地想要将林远推出屋子。
这是什么情况。
道尔和米登多是认识的?
在新的故事里他们是认识的?
林远僵硬地跟米登多在原地拉扯着。这种时候他不可能出去,凶手还在外面虎视眈眈,此刻开门无异于送菜。
但门口不断响起的门铃声却在紧迫地催促着屋内的人,屋外的人似乎变得急不可耐。甚至开始砰砰砰地不断敲门。
“米登多!你到底在搞什么!让你去开门看看还那么磨蹭。”脾气暴躁的女人直接一脚踢开门了门,穿着丝绸睡衣出现在了客厅里。
“家里近了一个偷!”米登多迅速甩锅给林远。这让林远直接瞪大了眼睛,刚刚男饶表现,明明是认识自己的。
他这也是第一次同时接触到两口子。
而且,他还发现了奇怪的一点,格蕾丝在回避跟他眼神接触。
这证明,格蕾丝很有可能也认识道尔?林远为此刻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而感到深深的迷惑。
门口不间断叫嚣的门铃像是领悟到了屋内的状况,戛然而止。
安静的里屋只剩下了三个人静默的站着。
“看好这个偷!我先看看是谁在大晚上不停敲门。”格蕾丝一边着一边走向门口。
林远赶忙拦在她身前,“不要去开门!有人要杀你们!”
格蕾丝撇撇嘴,“你在什么胡话。”
“我得是真的。还有,你们两个,明明都认识我这个侦探,有必要在那里装吗!”看两人不自觉避让的眼神,林远总有种,他们有把柄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
不会格蕾丝真的出轨了克兰茜的老公,而米登多也有什么关乎性命的大事瞒着格蕾丝
林远为自己荒诞的想法揉了把脸。
“总之,现在不要开门。”
“相信我,这是对大家都好的情况。”
“如果我非要开门呢。”格蕾丝对于林远的话仅仅惊慌了一下,但听到两个人都认识道尔,这就是很值得考究的一个问题了。
她也想知道米登多为什么会找上一个侦探。
“那至少我们也应该做足准备。门外站着的是一个穷凶极恶的罪犯。”林远表情严肃。
格蕾丝一手拿着捕,一手拿着盆子站在远处,米登多手里攥着棒球棍,林远手里拿着的则是被分配剩下的钓鱼竿。
他们同时紧张地盯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