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太远!
乔良的江湖不远!
乔良曾经说过:“我的江湖,是我的刀能伸到的地方,身边三尺即江湖。”
乔良家中排行老大,我戏称他“乔大”。
我曾经打趣他:“人家的江湖是天下,你的江湖是自己。”
他笑着接到:“江湖,有江有湖,我也只是一滴水而已,那能翻浪呢!”
我看了看他腰间的刀:“你啊不是水,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砸到湖里,整片湖都是涟漪。”
……
复兴元年,我带着商队走南闯北,很少驻留一地。至今,乔大我也一十几年未见了,不知他的刀练到何等程度了。
复兴十五年我带着几十匹骆驼穿行沙漠前往大罗,途至楼兰。
楼兰酒楼说书人拿着一卷汉书,敲着一铜锣:“中原有把刀,它左斩不平事呐,右荡魑魅魍魉。你若路遇美若潘安,腰夸那盘龙金刀,身高尺三臂之人啊。恭喜你遇到了活神仙……人称‘乔一刀乔神仙’。乔神仙遇敌只出一刀,一刀过后,敌人尽殁。”
听到此处,我想起了乔大朋友。他曾经说过:“习武之人,首在健身轻体,保卫己身;次在心向武道,追求极镜;最次是遇不平事,展一身所学。”我觉得乔大和“乔一刀”很像,两人见面应是朋友。
一年后,中原,再次见到乔大。
群英客栈。
我坐在长凳上,喝着米酒,不时用筷子从盘中夹起几粒花生米,耳边不断响起武林人士的喧闹声。
“诸位英雄,在下御剑山庄执事陆明,敢请问各位豪杰谁知道‘乔一刀’在何处?如有告知,必有重谢。”一满须大汉站起抱拳大声问道。
我满是好奇,再一次听到‘乔一刀’名号:“敢问陆执事打听乔一刀为何事?”
陆明看了一眼我这身穿素袍、面目白静、手指细腻之人道:“回小哥,我们庄主人称‘人间一剑’,而那‘乔一刀被人成为‘一刀亡魂乔神仙’’。但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他们二人只要有个高下。”
“庄主与‘乔一刀’约定这月十五也就是今天下午在城外一决高下。可现在都已经是酉时三刻,派中弟子仍未见到其人,莫非是怕了不成?望各位能告知谁见到了‘乔一刀’我好去请他。”
我看了看周围,众人皆是摇头。有人说“今天晌午还见到‘乔一刀’”。也有人说“兴许‘乔一刀’有要事在身忘记了比武之事。”
我摇摇头起身:“小二结账”。
小二看了看桌上还剩下许多的食物弯腰赔笑:“客官您对小店的些许酒水还满意?小店有什么招待不到的?还是酒菜口味不和客官?您能和小的说道一下,我记下虽改。”
我想了想问:“若是酒菜滋味不足,我能不付钱?”
小二直起腰:“那不能,吃饭付钱在客栈是天经地义之事。如若没让客人满意,我们客栈会详细了解客人喜好。并承诺下次光临客栈,无论是住店还是用餐一律半价。”
我有点兴趣:“这南来北往这么多人,谁能记住谁来过?”
小二有些自豪的大声说:“我能,我从小记性好,过目不忘。”
我站住脚“你识字?”
小二有些吞吞吐吐:“家里穷没人教,我就是打班前早起到西城学堂外看人写、听人读,才幸许认得千百字。”
是人才,我心中肯定到。不过我还有些疑虑:“看你一表人才,谈吐也有些规矩,有没有兴趣到我的商队来,银钱月10两,配小院,怎么样?你可打听一下谁没听过‘远征商队’,谁没听过‘我晋中李家’?”
“回客官,承您恩义。只是小的与客栈有五年约定,现在才一年,枉不敢也不能随意毁约。另家母独自拉扯小的成人,现母亲旧病卧床,万不敢抛下母亲远游。”
“那有些遗憾,我对你们客栈酒菜很满意,再见了。”我起步离去。
走到客栈外,随从走到我身边耳语:“官人,已经办好了,群英客栈地契已经交易到手。另外,小二情况也打探清楚了,其父十年前早丧,家中还要一妹,其人自小聪慧孝顺,现年十三已经做工几年。并赡养其母,教书其妹,与邻居和睦,在城中往来之时多善待老幼,帮助困苦,城中素有闻名。”
“是啊,我十三时还在棍棒下逃学呢,没对比没伤害啊!这样吧,等他与客栈约定结束,争取把他留下掉入商队。这也是我这次刻意到这座城里的原因之一,毕竟‘小玉郎小二’名声已经到传其他城里了,是个人才。”
“我让你打听的另一件事怎么样?”
“已经找到了,人在东城”。
……
东城,临街有一肉铺,柜子上摆满了洗净的肉,下午为明天买肉的人挤满了柜前。
满身大汗的挤进去,站在那里看着老板切肉、上称、装框,满脸笑容说着“都有都有,悠着点,再挤就塌了。”不时的把客人递来的银钱也不数的随意扔到肉桌上的竹筐里。嘴里还喊着“您走好,下次来了我给您把猪腿留下……”
看着这位腰缠围裙、满脸络腮胡四方眼的大汉,要不是切肉用的那把刀,我一定认不出他就是乔良乔大朋友。
又等了一刻钟,人散,乔大埋头收拾货柜,我独自站在他面前咳嗽一声:“乔大,你朋友来看你了,认识不?”
“你个孬货,别以为十几年不见我就忘了你,你一来我鼻子就闻到了酸味,我还以为你会在站那装一会呢,还是以前一样沉不住气。”他继续收拾头也没抬可嘴上不留德。
我撇了撇嘴:“乔大这十几年没见,我来了你这买肉的都卖干净了我吃啥,我为了吃你的肉,在群英客栈可就喝了点米酒,菜我都没吃。”
乔大抬起头:“李大少,我记得你这家伙就喜欢吃猪蹄吧!我让你嫂子在家炖了一锅,就等你来了。”
乔大收拾完肉铺,从柜子底下拿出一个槐木刀鞘递给我“给我把刀装起来,我锁上门去。”
我接过刀鞘,闻一闻还是熟悉的味道。这刀鞘是我上次离开时亲手做给他的,简单不花哨,用的槐木还是我们小时候一起栽种的。栽种槐树时,我们每人在树坑里撒了一泡尿,拉了一泡屎当肥料。那时我们光着腚蹲在坑边约定今生一世是兄弟,来世还做一家人。现在想来小时候满心是童趣,却不知生活的沉重。
看着这把刀和刀鞘,脑中满满的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