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钦一听也是明白的点头,一时间也算很是佩服了,说道:“你们明明很清楚一切的情况,也怀疑游马帮此番深入中原的目的,而这信件上所说是更加直接的证据,最后却还是只将这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并不计较,是为何呢?”
“我方才已说过!”尉迟元铭笑得平和,“这些事比起两界间的和平微乎其微!”
“所以贵国想要与北境交好之心是真心的?”岱钦惊讶道。
尉迟元铭笑了笑,在心里纠结了一阵,虽然谈和这个提议是他提出来的也最终被父皇提议了的,但终归很多朝中大臣是不同意的。
再加上他本来也并不是完全主张和平的,因为不知完全的情势嘛。
所以,这个真心或许有点廉价
但不管是否廉价,反正现在既然成功了,他自然也要这些完全成功。
于是,他便这样答道:“我在朝廷中不过是个小人物,言行微乎其微,所以将军在这里我认真的说一句,我的话也代表不了什么!甚至连天下的几个百姓也是代表不了的,可今日受朝廷重任担任山西官吏,我这一家之言还是有必要说说的。从去年到现在,我昭朝对于在知晓北境有出世之心时一直都主张与北境交好!而且重要的是北境从五大古国时代鼎力之时一直与世无争与境外之人从无恩怨,不涉这北境草原之外的一切!而且世世代代即使游牧草原也一直有贤臣良将管理,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繁华安宁!在今日昭朝与北境亦无恩怨,也不需要有恩怨!将军,你觉得小人说得可对?”
岱钦听着愈发有些震撼,感觉眼前这少年有种无上的贵气和英姿,虽然还很稚嫩青涩,毕竟人还年轻。但是那种锐利万物不可挡的气态真是完全显尽了!
“这么说起来倒是我们这边不太好了!”岱钦低头笑了笑,“大昭诚心诚意的交好,我们这边明面答应了却还派人去打探敌情!”
而昭朝这边的官员还能没有计较,在此刻仍然主持和平,这么一看他们狄历这边真的不厚道。
将来真的还是不管不顾继续打起来,师出无名啊
虽然他们北境想要攻打昭朝是真,但这如同草寇强弩、混账无赖一般的事情自然也是不可能的!
毕竟天下间谁人不知五大古国初期北冥国独据北境草原之中与世无争便是因为最初的北冥盛气凌人、总是轻饶他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引得神洲大地的百姓无人不恨、无人不怨,遭无数人驱逐讨伐!于是后来被唐月的那位开国皇帝驱逐回草原,最后立下恶流不断、不出北境的誓言!
从此以后千年以来北境不与外界相争的传统传统一直延续下去,在将近百年前这才有所打破。
今日他们自然不能重蹈覆辙。
“将军这么做自然也是包含着两大部落首领的意思,两大部落首领会答应暂时的和谈,恐怕也是不想重蹈覆辙吧!”尉迟元铭看着他很是明了的笑着,“可是自古以来大事可以做小,小事也可以化大,你们觉得逐鹿中原饮马洛阳这是小事,但对昭朝来说这是大事!毕竟上至天子朝臣、下至黎民百姓,有几人真正的希望战争打响?”
或为正义,或为邪念,只要有战争怎又会无人受苦呢?
所以兵书曾记上兵伐谋!
两军开战陈兵列阵、拼命的厮杀,惹得一片尸横遍野,看起来威风其实是最次的。
“对啊”岱钦连连感慨道,“只要战争打响,就注定是不得安宁确实,不该那样的!”
尉迟元铭见他竟如此的明白世事,也是长舒一口气、心中庆幸。读书祠ushui
随后他说:“既然将军也认同小人所言,那劳烦将军向两位部落的首领带去我的一句话!”
“洗耳恭听,公子请说。”
“好!”尉迟元铭高兴的一拍双手,笑了出来,那种兴奋喜悦完全洋溢在了面庞上。
只瞧他转身小跑几步,让岱钦看着他,他兴冲冲的指着身后的大开的雁门雄关微微勾起嘴角、目光如炬,真的是少年郎意气风发啊!
只听他昂首挺胸,缓缓道来,且字字铿锵有力:“神洲大地海阔天高,只要是炎黄子孙自然可以任意驰骋于任何地方!北境之人若想出世,让人来走过这雁门关就是!未必就需要大张旗鼓、大动干戈,烽火狼烟虽壮观但怎及山河安稳?我昭朝之人愿做北境的引路者,使其见识神州大地的万千不同的秀丽风采!甚至也有诗词书画、歌舞乐器、金银珠宝,若想要不必非要绕道以蛮力索取,只要尔等开口我朝圣上可毫不吝啬!也希望我朝廷与北境永远是和睦之邦永无纠纷,有一日共赏海晏河清的无期限之年的盛世!”
“再者”随后他又补充了一句,“北境铁骑虽凶悍两大部落首领皆乃英主,但这天下能人从来不只安居于一方,一个时代的才高之人从来不是屈指可数的,若要战、我昭朝也只有必胜之心!今时不同往日,北境能拥有的中原何曾不能拥有?此一时无、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话音落下,尉迟元铭将手放下,勾起嘴角,只道好一幅少年雄风挥洒得淋漓尽致。
听完眼前之人的豪言壮语之后,岱钦已经完全震撼到了。
而后他快速的上前一步,低下头将左手放于右胸前行礼,抱歉的说道:“这位公子所说甚对!寻求和平未必就是软弱,没必要发生的事情自然就不该发生!公子放心,此番回去,岱钦自然会向我狄历部落的女王以及敕勒的可汗好生相劝,让他们放弃争斗。”
“将军高义!大昭会在雁门之后恭候着北境拜访我朝的使者的来到,而且也定会以礼相待!”尉迟元铭亦是收敛了自己激动的面容,抱拳行礼。
岱钦点头,深深的看着他一阵,问道:“还不知公子在昭朝之中是何名姓?”
“我只是个无名小辈了!表面上很了不起,但其实不足一提。”尉迟元铭低头微微一笑,语气有些意味深长,“好了,告辞了!”
“嗯!”岱钦简单的回道。
就这样二人一番谈论就是结束,尉迟元铭站在雁门关下目送着这位将军带着几千狄历将士折回远去。
此番并没有掀起什么腥风血雨、争斗不休,只不过是代表两个不同地方的人在雁门关下的一席谈话,而且就这么快速的完成了,双方也都很满意毫无其它怨念。若是让人知晓,这位在昭朝众多皇子中不偏不倚卡在中间了的皇子今日能够不惧危险、只身前往,在这雁门关下和那位北境大将谈和且成功了的阻止了一场战争,只怕很多人都会不信,因为觉得这有些过于儿戏。
但是其中的分量以及为何会如此,也总有人清楚,反正一切安好就好!
尉迟元铭转过身来负手而立,望着城楼上的雁门关的牌匾,心中激动不已、笑得灿烂,完全属于一个二十岁的青年该有的朝气,因为此刻他是真的开心。
“天高地阔险,且度鸿雁飞。望得山河远,海晏河清人!”因为心情甚好,尉迟元铭便即兴之间随口就来了四句五言诗。
随后他将头低下,目光正对上了从城门口出来的陆惜秋。
恰巧那脸上的喜悦还在洋溢,瞧见那人来了便笑得更加开心了。
“少侠!”他喜上眉梢,冲陆惜秋挥了挥手。
陆惜秋见他一人站于关门外,便也是坦然的走上前去,见他此刻心情愉悦便也不禁露出了笑容,料想他必定是成功了,便走上前抱拳道:“恭喜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