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浚对于唐代的社会制度,并不熟悉。
所以,对于韩驴子所说的官宦、免课户等不需要缴税的情况,陈浚基本都是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
“要是这样的话,那的确是不公平的。”
陈浚含糊的说了一句。
随后就是一阵惭愧,他之前自诩喜好历史。
但是更多是喜欢其中的人物故事,对于这些赋税一类的历史课题,却是从来没有研究涉猎。
不过,韩驴子也是一个大俗人,也就是单纯的抱怨两句。
此时,村中的大街上,传来了阵阵的锣响。
陈浚知道,这些那个里正在召集各家户主去听令。
五月的天,已经很是炎热。
村中的大街上,很快就聚满了汗流浃背的人群。
当村中人都聚集到了那个里正曹典周围的时候,陈浚也远远的旁观着。
昨天晚上那个被罗九吓怂的里正,正站在人群中,扯着嗓子大声宣布提起征收六月夏税的消息。
这个消息一经宣布,立刻在人群中引爆了。
“曹翁,今年遭逢旱灾,别说是交夏税了,家中的余粮连果腹都不够了!”
“就是啊,叔公,今年田地里减收六七成,要是再把夏税交了,一家老小还怎么活啊!”
“里老,你得替咱们想想办法啊,要是交了今年的夏税,就只能眼睁睁饿死了!”
“要是官府逼的我们没活路,那就干脆钻苇荡子里,落草为寇也好过活活饿死!”
陈浚原本见到韩驴子家中已经准备好了夏税的粮食,还以为村中的百姓都有余粮缴税呢。
不过,从如今的情势看来,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
这些人的声音中满是悲忿和委屈,陈浚看这些人都是一个个面黄肌瘦,不是缺吃少喝,根本达不到这种程度。
“我看你家里,不是有完税的粮食吗?为什么这些乡民却没有呢?”陈浚小声的向旁边的韩驴子问道。
“嘿嘿,这些人都是些只会种地的怂货,去一趟邑寨就算是出远门了,天景一不好,就得喝西北风,哪里比得上我的手段。”
韩驴子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的自豪。
陈浚看得出来,韩驴子对于这些本村的乡邻们,并没有多少的同情心,反而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心思。
“这些人,往日里都瞧我不起,今年我偏要看他们的笑话。”
听到这些,陈浚猜到了大概。
这个韩驴子往日里就是吃不得庄稼地里的苦,不得不做些见不得人的活计,因此颇受村里人的鄙视。
这时候的村民们,已经开始越来越激动。
陈浚看到以昨天晚上那个曹为首的几个青壮,开始叫嚣着要抗税,颇有一副混不吝的气质。
当然,更多的村民,还是在继续哀求里正曹典想办法来应付夏税。
终于在众多村民的哀求下,里正曹典答应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各家的苦处,我都是知道的,可是这夏税是纳皇粮,谁要是敢抗税,那官府问罪起来,可是要杀头的!”
“所以,咱们是万万不能抗税的!”
“叔公,那你说怎么办!”那个曹大声问道。
“今日,县里的税官在邑城,咱们多出一些人,随我去‘诉灾’,让县里的父母官给咱们个活命的公道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