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真的有藩镇的大兵前来,聚拢在一起的村民们都是一阵阵的骚动。
果然,没过一会儿,一阵阵的马蹄声,就从大路树林的拐角传了出来。
很快,十几匹壮硕的骏马疾驰而出,马上的骑手也都是穿着颜色鲜亮的戎服,马背上的刀弓矛槊也都是碰撞的时时作响。
十几名骑手很快奔到了鸡鸣村众人面前,慌乱的众人被疾驰而来的马匹吓得连连后退。
有几个手脚不利索的村民,甚至躲闪不及,跌倒了路边的杂草沟里,引得勒马立定的几个骑手轰然大笑。
“你们这些刁民,都聚在这里做甚?!”
这些骑手中为首的一人,立马众人前方,大声的喝问道。
躲在人群后方的陈浚,远远的看到这个骑手头目,只穿着一身亮红色的戎服,因为天气太热,一件皮甲只是挂在了马背上而没有穿着。
从这个衣服上来看,这些藩镇的军士生活绝对比这些普通百姓好的多了,最起码这一身干净整齐的衣服,在场的鸡鸣村村民们没有一个人可以比的上。
原本在鸡鸣村众人面前趾高气昂的县吏张万春,此时却是换了一副面孔,摆出来一副十足‘舔狗’的模样,笑呵呵的迎上前去。
“呵呵,葛都头,不要误会!”
“不要误会!这些泥腿子都老实的很,不是什么刁民。”张万春脸上已经笑得成了一朵花。
“葛都头不是在邑城歇息吗,这大热天的,怎么亲自出来了?”
那姓葛的天平军士,根本懒得理张万春,甚至于连正眼都没有看他,更不用说回答他的问话了。
张万春见状,老脸一红,显得十分的尴尬。
这时候,旁边一名与张万春吃过酒的天平军士,和他说了两句。
“张兄弟,徐推官令我等巡视各乡里村落,先探明各处夏税能否完纳,如果有何难处,再另行分说!”
听到这名天平军士这么说,张万春心中很是惊讶,这个徐推官难道竟然是为‘急百姓之急’的好官?
“老兄,是如何个另行分说啊?”张万春问道。
要是这个“另行分说”是要诉灾免税的话,那他张万春心中可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啊。
虽然,张万春并不像那些军士丘叭一般,动不动就打杀,但是并不是他爱护百姓,而是因为打打杀杀对他没有好处啊,反而是收税征役才能让发横财。
“嘿嘿,那还不简单,当然是打板子喽。”那名军士嬉皮笑脸的说着,仿佛是在说一件非常有意思的趣事。
“前面的几个村子,也都是有刁民闹事,嚷嚷要诉灾免税,还不是一顿大板子招呼上,就统统都老实了,也肯卖地了,也肯典妻卖女了,哈哈哈,那一番景象,实在是笑死人了。”
听到这名军士没心没肺的笑声,张万春心中虽然有些不忍,但是如此一来,自己总能捞到发财的路子了,所以对于自己来说,倒也不算是什么坏事。
张万春想着,这些泥腿子们,果然都是些刁民,一个个叫唤着甚是可怜,一顿板子下去,还不是都一个个有办法完税了。
如此看来,以后自己得心肠再硬一些,否则,就自己这副菩萨一般的好心肠,到猴年马月都发达不了。
想到这里,张万春不禁暗暗又提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