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吃一碗粉店内,钟纬看着眼前的食物若有所思。
哪怕自己洗漱完毕换了一身衣服来吃,这份晚餐的味道也没有记忆中的味道。
还是街边摊的水准,没那天晚上惊艳的冲击。
最可气的是,周围一圈慕名而来的食客,个个都露出或是陶醉、或是赞叹的表情,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老板请来的托。
“如果我的身体情况一切正常,那么只剩一种合理的解释,我大概知道其中的缘由了。”钟纬隐约摸到了事情的线索,“难怪许队长一直对陆铭的不开窍有很大意见。”
“原来隐藏在步行街的封印物,就在他眼皮底下。”
钟纬有八成能够确定:这家店的老板娘有件特殊的封印物,作用是把普通味道的米粉,变得像是珍馐佳肴一样好吃。
靠着这件欺骗普通人味觉的封印物,她把只值五块的米粉卖到了三十块。
一般来说,这种把戏不会被拆穿。
除非来吃面的是个携带封印物的觉醒者——封印物之间会彼此对抗,这类小把戏对融合了封印物的觉醒者无效。
那天老板娘端上来的米粉,钟纬没有吃出任何异常。
它若不是专门用来对付觉醒者,则说明老板娘真的有水平,但是迫于成本压力偷工减料,只能给一小部分人提供货真价实的美味。
后者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因为许队长至今还没杀上门来。
从某种意义上说,许队长早就知道这里的状况,但是他一直没有动手。
许队长话里话外都在给陆铭暗示,就是在等待他做出最后的决定。
要说这家店敢专门针对带封印物觉醒者,它早就被异情局连锅端了。
陆铭或许知道老板娘手上有封印物,却装作不知道,也可能是他压根不愿往这个方面想——要说陆铭完全不知道,钟纬是绝对不信的。
算了,陆铭的期末考试题,我还是不插手的为好。
钟纬收起进一步分析的心思,他面无表情的吃着晚餐,心中打定主意:下次再来一定要和陆铭同行,再不能被服务员拿假东西糊弄。
就在这时,门外有个心事重重的中年男子推门进来。
“您好,欢迎光临。”服务员例行公事的迎上去。
“不用招呼,我找人。”男子摆摆手,随后一眼瞥见了坐在角落的钟纬,随即挤出几分笑容走过去,“您一定就是谢道长的高徒钟大师,果然是一表人才、年少有为。”
“过奖了,先生贵姓。”钟纬指了指对面的座位,让男人坐下说话。
男子赶紧坐下,笑着回答道:“免贵姓王,叫王德发,是西钧市动物园的园长。”
王德发?
正在喝茶的钟纬,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这个名字每天在网上每天至少被念上万遍,每次大家遇到不能理解的事情,都会很亲切的说一句“what the fuck?”
鉴于各路网站管理者对这句话深恶痛绝,这句不雅的英文俚语后来就被简化成了王德发。
想到这,钟纬大概理解了对方来找自己的原因。
姓名自带一个意识投射集合,其实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尤其是当名字不小心被原核者催化成封印物之后。
出于谨慎起见,钟纬还是礼貌的问了一句:“你有什么问题需要解决?该不会是经常听见有人喊你的名字,答应之后却找不到喊你的人在哪?”
话音刚落,钟纬就看见对面的王德发突然睁大眼睛,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大概愣了四五秒之后,王德发长长的出了口气,心悦诚服道:“钟大师果然名不虚传,光是看我两眼就算准了我的病症。”
“没错,我从前年开始就有幻听的症状,总是能听见别人喊我的名字。这件事我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本来打算下个月抽空去医院看看,没想到大师一眼就看出来了。”
“既然你前年就发病了,为啥现在才打算去医院?”
“当时只是偶尔的幻听,三五天能听见一回。现在是越来越严重,一天都能听见好多回。”王德发解释着,随后话锋一转,“不过幻听的事情还不着急解决,我这次来找大师是为了另一件事——”
说着他机警的看看四周,虽然距离最近的食客也在三米外,但是王德发依然没有在这继续说的意思:“我在前边的橘子青柠吧订了个包厢,还请钟大师移步,到那我再跟你详细说明。”
什么是比幻听还严重的事情?
钟纬不动声色的点点头,站起身来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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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子青柠吧的包厢内,钟纬与王德发对面而坐。
“实不相瞒,这次请大师出马,是为了解决一桩发生在我小孩身上的怪事。”王德发沉默半晌,终于缓缓开口道:“我儿子可能被恶鬼缠上了。”
“诶,朗朗乾坤,哪里来的恶鬼?风水堪舆本质上没有脱离数学范畴,而数学是科学认知的基础。王先生想让我帮你化解风水煞局,首先就要破除脑海中蒂固根深的迷信思想。”
钟纬的第一句话,就是纠正王德发的错误意识。
血缘相同的至亲之人,投射的意识反应最为强烈,左右封印物最终成形的能力最强。
若父母认为孩子是废物,一旦这种意识形成封印物,孩子多半真就废了。
哪怕孩子再有天赋、再怎么去努力,也难逃一辈子碌碌无为甚至早夭的结局。
要是王德发先入为主的认为儿子被恶鬼缠身,那么最终形成的封印物,毫无疑问就会变成缠着他儿子的恶鬼形态。
假如钟纬能把对方的观念扭转过来,将来对付封印物的时候,难度也会降低很多。
“风水堪舆是科学?”王德发此刻的表情很精彩,要不是有求于钟纬,只怕他现在也会把一句“王德发”脱口而出。
钟纬悠然微笑道:“风水堪舆为什么不能是科学?王先生,你可知我的老师谢道长,他在修道之前是做什么的?”
王德发下意识的摇摇头。
“我的恩师在没有修道之前,他是工大通信工程系的高等数学讲师。”钟纬不紧不慢的说着,“你现在去查工大的教职工资料,应该还能查到他老人家曾经任教的记录。”
见钟纬说得如此郑重其事,王德发心中信了七分:想吹牛的话,说什么都比说是大学数学老师要强。既然钟纬敢说出来,肯定就经得起查证推敲。
只是他心中还要些许的疑惑:“高等数学那么厉害?”
“那是当然,学高数最大的作用就是辟邪,你不知道吗?”钟纬一本正经的解释道:“除了高数以外,我几乎会学了恩师所有关于风水堪舆的本事。“
“唯有高等数学这一项,不会就是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