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不会错的，即使蒙着面，我也依旧知道、是你。因为从小到大，只有看见你，我躁动的心才会安静下来。”

程时溪顿了顿，附耳道：“是你吧。先生。我找你好久了。”

程时溪故意没有说柏字，因为这里来往人多，而柏家又是奉军紧盯的对象。

但是他心中，已经很清楚这个人就是自己的老师柏清疏。

话音刚落，程时溪明显感受到蒙面女子浑身一颤。

蒙面女子缓缓的转过头，看着程时溪精致的侧脸，朱唇轻启：“你……”

可是不知为何，她没有再说下去。而是退后一步与程时溪保持距离。

程时溪也直起身，看着面前女子迟迟不回答自己，心里也是焦急万分。

就像膛的子弹迟迟打不出来。明明就差一步了……

蒙面女子看了看程时溪，旋即不住的摇头。

“欸？怎、怎么了吗？”

程时溪紧张道。

“走了……”

只见蒙面女子身后突然出现了之前的蒙面男人。

不就是刘管家吗……

程时溪心里这样想。

蒙面男子小心翼翼的牵过蒙面女子的胳膊，带着她快步离开。这一行为很明显，就是不愿让二人有过多的交谈。

蒙面女子也很听他的话，立刻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老师马又要离开自己，程时溪当然是不情愿。他再一次前想要抓住蒙面女子的手腕：“请等一下——”

“啪！”

谁知这一次，程时溪的手直接被蒙面男子一把拍开，根本没有碰触到蒙面女子。

看到这副景象，蒙面女子紧忙按住刚刚蒙面男子打程时溪的那只手。

二人对视，蒙面女子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程时溪其实也没有多少意外，毕竟刘管家对他的印象似乎一直不好。

蒙面男子控制了自己激动的情绪，他怔怔的看着程时溪，故意压低声音道：“请不要再进行不必要的纠缠。生逢乱世，还请先生你理解。”

“……”

程时溪的眼眸闪过一丝失望，但是立刻理解了刘管家话里的意思。

为了老师好，也为了自己好，就不要在继续了……

“哦……对不起……抱歉……我认错了……”

程时溪梗着喉头，艰难道。

蒙面女子紧握着拳头，她心里又何尝不难受。就像被金丝笼困住的鸟，渴望出去，但是总会有束缚阻拦。见得到外面的美好景象，却无法碰触，才是最残忍的。

她与程时溪的距离明明是那么近，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近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

可是如今，自己不得不离开这里。她和蒙面男子，一路两人闷着声，走出列车……

错过便是一辈子了吧……

蒙面女子这样想。

她低着头前进，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不会的，小姐，会见面的。”

蒙面男子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

她的眼神一亮，可是瞬间黯淡下去：“军阀之战无休无止，再见面，又是何时？”

蒙面男子一愣，一脸好奇的看着女子：

“小姐你很奇怪。”

“哪里奇怪？”

蒙面女子温柔问道。

“哪有人不盼望着跟心的人见面的……”

“什、什么？”

蒙面女子慌张的别过头，将脖间的围巾又往脸移了移。

许久，她淡淡一语：“不是的……他是我的学生。只是，我的学生。”

…………………………………………

程时溪望着二人离去的身影，心情是由阴转晴。

“太好了……你没事就好。先生，你，没事就好。”

忽觉背后一凉，程时溪猛地转过身擒住身后之人。

之后，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欸？四石哥？你来了啊……”

“是！俺为了你排了那么久的队！结果就这个待遇？！”

石磊有些生气。

程时溪立刻松开他，尴尬的搓了搓手：“不、不好意思。”

石磊无奈的揉了揉被捏红的手，淡淡道：“咳咳！那谁啊？”

“什么谁啊？”程时溪顿了顿回答道。

石磊用下巴指了指远处的蒙面男女：“就他们。看你跟他们聊了几句。”

程时溪看着石磊的眼睛，想了想：“啊……是。认错人了。”

石磊一听笑了出来，不屑的摆了摆手：

“你少来！俺都看出来你眼睛里面那个舍不得，陌生人能让你有这种眼神？”

“就是认错了。”

程时溪坚定道。

石磊撇嘴道：“切！小溪你不说实话。你知道你这种眼神俺还见过一次，印象很深，不会忘记……就是那次，你回头看那个青楼妓女的眼神，也是各种舍不得。”

“李相宜？”

提到这个名字，程时溪浑身一机灵。

石磊点了点头符合道：“啊……是是是。就她。把你迷的神魂颠倒的女人。俺拜托你冷静一点，人家可是黄沙的女人。”

“可是黄沙并不喜欢她。只是再利用她。”

程时溪紧握双拳，声音异常的沉重。

黄沙对此无语的翻个白烟，拍了拍程时溪的背，两人准备离开车厢：“小溪，就算黄沙不爱她，利用她……反正那个李相宜肯定也不喜欢那个糟老头子。但是人李相宜也不可能爱你啊，脑子放清醒行不行。”

程时溪立刻停住脚步：“为什么不可能？”

“你还真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了？！！！”

石磊惊的张大嘴巴，就跟牙医让其张大的弧度一样。

程时溪：“是。我很认真。这次来漠河，我经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

石磊：“你明白了个啥？”

“就是……”程时溪又提起脚步继续向前走去：“人的生命是多么脆弱……你永远不知道死亡和明天哪一个会来。所以，心中的情感一定要早早的说清楚。不然真的会后悔一辈子的……真的、是会后悔一辈子。”

说罢，程时溪的心犹如被镊子揪着，彻痛不已。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程时溪努力不让其掉下。

“真的会后悔……”

他再一次低吟道，声音低哑，是那么的令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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