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时溪：“况且在漠河，我已经杀过人了……我的双手，早就已经沾了……人命。”

“方考？”

程天海问道。

程时溪点点头。

程天海长叹一口气，拍了拍程时溪的肩膀，慢慢道：“其实……他没死的。”

程时溪：“怎么可能？！那个时候，我明明记得他是——”

“他是没气了，可是，你干爹山点水，把他救活了。”

程时溪一惊：“救活了？为、为什么？干爹要那么做……”

程天海：“方考是该死，可是呢……你干爹不想让你背一条人命。你当时因为石磊的事情，冲动下了杀手，我明白，你一直耿耿于怀。同样的，你干爹也会在乎你的感受。用了些道法，救活了。只不过，没跟你说罢。”

听到这里，程时溪直挺的背慢慢弯下去，他心里一阵酸楚不知道说什么好。

程天海道：“那之后方考失忆了，也不会做什么害人的事情了。”

“那我……怎么好……？”

程时溪彻底弯下腰，头埋在臂弯里，声音嘟嘟囔囔也听不清说的话。

“唉……小溪……”

程天海身子微微前，紧紧抱住他最爱的大孙子。

旋即轻柔的拍着程时溪的背：“小溪啊，爷爷就希望你明白。你有这一身强大的道法功力，不要做弑杀之人。要去保护你爱的人。千万不要，迷失了心中的本该的善良。”

程时溪一愣，犹豫良久，直起身子，看着程天海。

四目相对，爷孙俩的眼神都是那么温柔。

程天海：“我们的心中，都有黑暗的一面，光明的一面。即使如此，最终，我们都选择做了一个好人。”

程时溪隐隐觉得，程天海的话，一点一点的不是在责怪自己了，更多的是一种宽心安慰。

“不管将来如何，一定要做一个好人。正直善良。这个，你要自己定义。放心吧，出事，爷爷也会帮你。”

程时溪：“爷爷，那——”

程天海给了程时溪后脑勺一掌，令他晕了过去。

……

程天海走出来，碰见了石磊和贺台。

“你们俩个？站在这里什么意思？”

程天海耷拉着眼皮，负手慵懒道。

贺台和石磊同时转头看了对方一眼。

贺台：“老板，那小老板怎么办？”

石磊：“还能怎么办？他们要是敢来抓小老板，俺跟他们拼了！”

程天海无奈道：“冲动，冲动。那个案子要是真追究下来，他们是找不到任何证据的。所以巡捕房的警察，才选择用岳河自杀来暂且结束案子。”

贺台：“这么说小老板是没事了？”

程天海：“岳家就那么一个独子，岳福是肯定不相信……咳咳……自己家儿子是自杀。他会继续查下去的。”

石磊笑了笑：“那不担心，根本查不到的。”

“唉……”

程天海走到院子里，呼出一口冷气，目光幽幽向抬：“这次是真的，把小溪逼到不行了……”

贺台：“岳河那种人，该死。他不死，又是祸害着无数人。死他一个人，幸福千万家。”

程天海：“可是，这种观念只会出现在我们这些旁观者的脑子里……咳咳……当事人，就是要偿命。”

说罢，程天海伸出手，五指收回轻轻握住：“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好小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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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程时溪开始进入学的日常。教他的历史课老师也从柏清疏换成了一个头发斑白的老爷爷。

这点让程时溪有些小失望。

古董店开张后生意一直不错，贺台和石磊搭配也很默契。

程时溪也没有去见李相宜了，主要是他不好意思见。

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

但是有些时候又太担心她的安危，害怕被其他男人欺负。所以会偷偷去楼春院看看情况，也会问老鸨最近的情况。

得知李相宜几乎整日窝在房间里，弹着自己最爱的琵琶，并且从不接客。

岳河死后，海滩也没有什么阔少敢来硬闯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石磊和贺台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于是呢，程时溪和石磊贺台三人按着程溪录，把海滩的董中妖也收服了不少。

他们镇住邪祟，解忧排难，外人感激不已，都会给他们酬劳，三人也因此赚了一大笔钱。

孤月轮也没有来骚扰他们，这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一九二六年，就这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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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的日子，直到一九二七年四月十二日后，本该拥有的平静，就被打破了。

在海，共产党和国民党左派被大肆屠杀，一时间海人心惶惶，尸横遍野。

……

程时溪的心里一直很慌，他想到了张虎虎的四夫人当时对他说的话。

“四夫人，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程时溪在当天夜晚，急急忙忙就赶到了张虎虎的家里。

可是，过去后，就看见一个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四夫人。

因为打击北洋军阀的缘故，张虎虎护不住四夫人。

得知她是共产党后，害怕收到牵连，二话不说收拾东西带着剩下三个夫人离开海。

大屠杀来的猝不及防，四夫人用最后一点时间销毁了组织的情报后，被残忍枪杀。

好在，她最后等到了程时溪。

……

“四夫人！！！”

程时溪跑到四夫人身边，看着她一身白色睡袍鲜血淋淋，散乱的头发，微微半闭着眼………

可是，这个表情，在她看到程时溪的那一刻就立刻消失了。

她嘴角抽动，朝着程时溪用力挤出一个微笑，牙齿里的血，一点一点从嘴角流出来……

看着即将即将死去的四夫人，程时溪的眼眶渐渐湿润：“四夫人……我来晚了……对不起。”

“记得……保护……她……”

四夫人缓缓抬起自己的手，心心念念的还是自己的妹妹。

程时溪立刻握住她的手，坚定道：“是……我记得的，我答应你。你的妹妹，夏明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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