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时溪：“不可能……有办法吧，有办法救她的！一定有办法……对了去找爷爷！”

说罢程时溪忽的抱起李相宜准备往远处跑。

“你给我回来！！！那是孤月轮研究的蛊，你以为是那么好解掉的？还有你赶的回去吗？！”

贺台感受到程时溪的冲动行为，猛地抓住他，压制住了自己想要吼人的情绪。

渐渐的，只听他声音忧伤到尘埃里，一字一顿，尽量将话说的很清楚，道：“就五分钟了……说点什么吧……”

程时溪一愣，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努力不让它们掉下来。

他心里问了自己很多遍，为什么……为什么……到底是什么时候被种的蛊……又是被谁……出来前还好好的……

种种痛心而费解的疑问混成一团，在他的脑中横冲直撞。痛苦的抱住头，恨不得抓的头破血流。

……

“程……时……溪……”

李相宜忍着被蛊虫侵蚀身体的痛苦，倔强的抬手抚程时溪的脸颊。

“我在！”

程时溪立刻握住她的手。

李相宜：“对不起……我骗了你……利用了你……”

程时溪：“没事的没事的，我早都不在乎了！我只求、只求你……你不要……不要离开我。”

“嘻……”

意外的听到这个回答，李相宜那原本因为蛊虫折磨的憔悴容颜，忽的绽开笑颜。

李相宜：“从见你第一面……就是在利用你……所有的一切……都是让你爱我……”

话还没继续说下去，李相宜又是喷吐出一口献血，她现在，虚弱到，好像只剩一口气吊着命。

程时溪看着心疼，知道李相宜命不久矣，硬是忍着没哭出声。这么看着，眼泪就一直毫无感情的流下。他低下头，轻应一声：“嗯……我知道。”

“最后……如愿……你爱我了，我其实……其实不知不觉也……喜欢你了……”

说着说着，李相宜的眼角就开始流泪，这些年的心里话，她总算是可以说出来。那种释然解脱，从苦海里，从情海里，都明明确确的体现出来了。

程时溪一愣，望着她，看其紧皱眉头，眼圈红红的，尽是痛苦神色。

“噗——！”

大幅度的最后一次吐血，李相宜的手慢慢的从程时溪的脸移下。

“等、等会！别！别走！”程时溪心中一慌，比刚才握的更紧了些。

“谢……谢……你……”

李相宜闭着眼睛，艰难的从嘴里吐出这最后三个字后，她的生命也结束了……

一个活了三十岁的女人，十六岁被卖到妓院，十四年灰暗痛苦的生活，在这一刻，是彻底的结束了。

如果说，这是一种解脱，那么是正确的。可是李相宜到最后，最后，还是心存留恋，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完，想做的事，还没有做完，想见的人，还想再多看一眼……

……

李相宜没动静的那一瞬间，程时溪感觉自己半条命都没了。

程时溪紧紧抱起李相宜的身体，将头埋在她的脖颈见哭嚎：“不……不要……不要走！啊啊啊啊啊啊啊——！”

贺台听见这令人绝望的哭声，也明白了李相宜已经死去。

五分钟……终究还是到了啊……

在死亡面前，确实什么都不能做。他只得拍了拍程时溪的背……

……

对程时溪而言，再撕心裂肺的嚎叫也无法倾诉他心中的痛苦。

他抱着李相宜的身体，跪在地哭了好久。以至于到最后，都直接哭昏过去。

那天晚，程时溪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

那后来，一直等到白天。有人发现了他们。通知警察后就有专门的人员迅速赶过来处理。说来也巧，柏清川正巧跟这帮人熟，一听是程时溪受伤，二话不说就跟着来救援了。

警察本来想通知李相宜的家人来认领尸体，结果一个人都联系不。如今世道混乱，他们本想随便找个坑埋了，好在被柏清川阻止下来了。

柏清川特地派人埋到环境好的墓地去。墓碑没有写，留着等程时溪醒来再说。

他把程时溪和贺台送回去，就离开了。

……

贺台回去后，程时溪看了他脸好久。

程天海：“贺台，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贺台：“怎么了？”

程天海：“你的眼睛……我应该可以给你复明了，可是这满脸的刀伤，多且深，不太好说……”

贺台摇摇头：“害！老板呐，救我本来就是您的情分了，我又怎么会怪什么呢？”

“孩子……苦了你了……”

“我没事。脸的伤，十几年后终究会好，可是心里的伤……一辈子的痛……程小老板，比我苦的多。”

……

多亏了程天海，程天海贺台的眼睛好的很快。他带着程时溪去墓地看过李相宜之后，二人就踏了去西藏行程。

那之前几天，程时溪现整个人就跟傻了一样，脾气变化无常，易哀易怒。程天海都觉得，一向温柔好脾气的程时溪会这样，估摸多半是压抑。李相宜死亡这个事就像一把剪刀，剪断了这么多年来，程时溪一直的压抑在心底的那根弦。

柏清疏来找过他。

“哥哥告诉我了，我来看看他。”

程天海摆了摆手，无言低眸让她进入程时溪的房间。

她刚一进去，就踩到了凌乱一地的玻璃碎片，还有不少陶瓷碎片……

“出去……”

程时溪强压着自己粗重的喘息，用发颤的语声轻吐。

柏清疏一愣，站在门口，静静的望着他。

看着他，四仰八叉颓废的躺在床，羊仰头看着天花板，眨一下眼睛就是一颗泪珠滑落。

走进几步后发现其乱蓬蓬的头发，哭了几夜也未合的双眼，眼白里好像布满了红血色……

柏清疏环顾四周，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应该仅是几天未打扫，就会脏乱成这个样子……

“我再说一遍……出去……”

程时溪看都不看来的人一眼，声音又丧又怒，令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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