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说完,现场一片沉默。
叶诚有些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说故事不能说透,感觉有点憋闷。不过真说了,那惹上的可就不只是青城派了。
理论上,他来自神魔级世界,即便没修炼,凭肉身也能平推低级武侠世界,但安全第一,先低调发育一波再说。
“叶兄弟,那青年当真是余观主的小儿子?”郑镖头面色发白。
“嗯。”
“余观主的儿子武功怎会这般低微?”郑镖头还是有些不敢信。
他混迹江湖已久,自然能看出余人彦武功就那样。少镖头都能打上十几个回合,而且还抽了两巴掌!
这等弱渣怎么可能是青城掌门之子!
“龙生九子,子子不同。余人彦为人贪花好色,不喜习武,乃余沧海最不成器的儿子。”
“行,故事讲完。该怎么办,林公子心中应该有数,叶某就不再赘言。”
叶诚喝了口竹叶青,就着兔腿美美地吃了起来。
福威镖局诸人此时没心思吃喝,这等好酒菜可不能浪费。
“少镖头,史镖头说得对!宁错杀不放过!”郑镖头一脸凶悍,扬手做刀状。事关自身性命,他这‘和气人’也急了。
白二、陈七亦耐不住,开口响应。
林平之不愧是笑傲前期侠士,直到此刻还牢牢守住底线,坚持不让四人动手。说实话,之前也就是懵逼了,否则贾老二估计都死不了。
四人苦口婆心劝了半天,见林平之就是不松口。
史镖头和郑镖头对视一眼,决定快刀斩乱麻,先杀了再说。
林平之急了,却是被白二、陈七死死拦住。
“两位镖头,混江湖最重要的是招子得亮!分得清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叶诚看不下去了,抽空指了指萨老头:“灭口这想法确实挺不错,不过做这事前,最好称量一下自身实力。若是杀人不成反被屠,那可就闹大笑话了。”
“叶兄弟你这……”史镖头满面苦涩,手里的刀不知该往哪放。
“怎么不早说啊!”郑镖头小眼睛幽怨地盯着叶诚。
本来叶诚不说,他们也没想对萨老头动手。现在要动手了,又被告知萨老头其实是武林高手,这不坑人么!
叶诚无奈道:“我说那故事是让你们好好善后,别留什么首尾,谁承想你们一个个杀性这么重!”
四人嘴角抽抽不已。
我们杀性重?呵……菜园里那马它有话说!
“叶小哥,依你的意思,现在该如何处理?”林平之问道。
叶诚轻叩桌面:“萨老头,你说呢?”
萨老头苦笑不已:“小人真只是个普通人……”
叶诚默默拿起妖鳞弓,瞄准某人胸口。
“不过在北方讨生活时,恰好见别人处理过,略有心得,略有心得!”萨老头努力挤出个憨厚的笑容,整张脸皱巴巴跟朵菊花似的。
“那行,这事就交给你处理。”
四人在萨老头的帮助下,先是把榕树下的马宰了,然后又把尸体挖了出来,乱刀剁成肉泥,再一把火烧个干净。剩下的骨头残渣砸碎,磨成粉撒林子里。
接着将店里的粗盐制成盐水,往血迹处冲刷三遍,彻底磨灭痕迹。
处理好后事,众人热切邀请叶诚前往福威镖局做客。
青城余观主威名赫赫,他们心中实在没底。
……
回到镖局,林平之让史镖头安顿叶诚、萨老头等人;自身脚步匆匆,刚入大厅,便见林震南端坐在太师椅上闭目沉思。
“平之回来了。”
林震南面色甚愉:“打到野猪没?”
“没有。”
话音未落,林震南举起烟袋,突然向他肩膀击下,笑喝:“还招。”
这是他们父子间的日常互动。
林震南使出的这招是辟邪剑法中的流星飞堕,林平之应使出花开见佛回应。
不过今天事情有些多,林平之实在没心思摆弄。
林震南的烟袋硬生生停在三寸处,凝招不下,问道:“怎么啦?若是在江湖上遇到劲敌,反应也这般迟钝,你这条胳膊还在么?”
“爹……”林平之张嘴想说。
林震南又是一戳。
林平之无奈,只能后退抽出一根鸡毛掸子,使出花开见佛,刺向林震南后心。
二人拆解了五十余招,林平之手臂一酸,招架不及,鸡毛掸子脱手落地。
“不错,不错。”
林震南抚须含笑:“这一个月来每天都有长进,今个又多拆了四招。”
换作往日被这般称赞,林平之定然欣喜异常,可现在……他垂下头,问道:“爹,我的功夫是不是特别差。”
郑镖头的话他没忘,余人彦都武功低微,他却被余人彦制住,这般算下来……他又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往日是大家伙惯着他,不肯出真功夫,这才闯出福州第二的名头。
“怎么会?只要你勤修不辍,要不了两年,功夫就能赶上爹了。”林震南笑盈盈道。
林平之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所以……爹,你的功夫也不咋滴吧。”
林震南的笑脸僵住了,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又不知说什么。
“那个……平之啊,咱们这开镖局的,最重要的是什么?你知道么?”
不待林平之接话,林震南自顾自道:“是交情!人头熟,手面宽,这生意才能做得大。否则,每趟出镖都人打生打死,就算赢了,镖头的医药费、趟子手的烧埋费加起来一算,还得亏本!生意就做不下去!”
“你曾祖父远图公多大威名?可他也只创下了福建、广东、浙江、江苏四省基业。山东、河北、两湖、江西、广西这六省却是在你爹手里创的。”
林震南站起身,昂首挺胸,一脸自得:“所以啊……”
换作往日,林平之自然会被轻易忽悠,可现在……他接口道:“所以爹的武功真不咋滴。”
“你……你这兔崽子!怎么就分不清好赖话?咱们是生意人!赚钱最重要!”
林震南双手发抖:“武功高又不能当饭吃!华山岳掌门紫霞真气独步武林,但他华山派连个宅子都修不起,十天半个月才吃一顿肉!”
林平之忙道:“爹,您消消气,消消气。”
“好了!不说这丧气事。告诉你一好消息,我打从三年前开始,就派人给青城派的松风观和峨眉派的金顶寺送礼,但对方一直没收,在半山腰便挡了驾,以致连门往哪开都说不上来。
送礼的镖头憋屈,若非我再三嘱咐必须好声好气,和善做人,怕是连架都干了几回。不过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不,前些日子余观主终于是收下了咱们的礼物,还派了四位弟子到福建回拜。不出意外,镖局的生意就能扩大到川西省了。那可是天府之国,明年咱们赚的银子至少能涨三成。”
林震南得意的竖起三根指头。
“爹,出意外了。”
“啊?”
“余观主的弟子死了。”
“啊?!”林震南捏着胡须,强自镇定:“怎么死的?”
“孩儿杀的。”
“你……”林震南手有些抖。
“据说他还是余观主的小儿子。”林平之补充道。
林震南惨叫一声,手上多了小搓黑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