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炕，这是最近郡里面开始推广的东西，正好是入冬前，原本的徭役刚刚结束，民夫们刚刚回家，然后郡里就派人过来推广。

一般来说，扣除云中县，其他地方估计都有可能敷衍了事，尤其是县以下的乡里。

问题今年不行，张飞带着他部队到处监督，对于这个暴脾气，一言不合就揍人的督邮，就算是最强势的乡望，都得乖乖听话。

“难怪不管什么游戏，张飞管治安都是一流的人才……”看着下面汇报上来的消息，刘韬不由得感慨。副作用不是没有，就是各乡三老的诉苦类的文书有所提升。

“你没有揍他们吧？”刘韬看了看张飞，这位刚回来。

“能揍的话早揍了。”张飞没好气的说道，“倚老卖老，说火炕推广的事情，结果能聊他们年轻时的事情说个半天，还只能乖乖听着……”

“益德，你有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刘韬想了想说道，“三老一般选择年纪大，而且德高望重之人……这个没错吧？”

“难道有什么不对吗？”张飞闻言一愣。

“出身贫寒，知道百姓疾苦的那种，能活多久？”刘韬就反问一句，“尤其是这边郡。”

四十岁？还是五十岁？反正刘韬不觉得能活多长，营养不良加生活条件差，普通人家几乎就没有几个高寿的。

“那么说也倒是……”张飞闻言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既然普通家庭，很少有高寿的，那么三老，基本上不就是乡绅望族垄断了吗？”刘韬进一步解释，“这样的家庭，过冬的物资肯定不缺，火炕要不要无所谓。反而还要花心思去给下面的百姓推广，威望还是我赚，他们会配合才怪了！”

阴谋论一些的话，他们还巴不得普通人家的老人都活不长，这样他们才能一直霸占三老的位置。火炕这种过冬神器，了解其用处后，他们才不会去配合。

“那可该怎么办？”张飞也没辙，下面的人不配合，总不能拿刀子指着别人吧？人家都老成这样，万一吓出点什么问题，传出去官府的名声，估计就要受到影响了。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乡以下的部分接管过来，真正意义上的设置官吏。三老只作为顾问，或者只负责宣传或者文教方面的工作……”刘韬想了想。

“那就设置啊！”张飞觉得也没什么不好，反正他不想看着那些三老的嘴脸。

“这就相当于改制，目前我们这个身份，没办法玩这招！”刘韬提醒道，“只能用点耍赖的手段，比如说绕开三老，直接开展宣传。”

“绕开？”张飞似乎抓到了什么重点。

“你既然嫌麻烦，那么就干脆绕过他们，该怎么宣传怎么宣传，十几二十个士卒敲锣打鼓的，然后稍微做几个让百姓见识见识，确认是真的好东西，别人不傻，自然也会跟着用。”刘韬摊开双手。

“哈，兄长早说，某也不必那么受气！”张飞顿时恍然大悟。

“以后遇到事情，总不能都是我给你出谋划策吧？眼看这官职越来越大，要学会自己解决问题，规避麻烦……否则，以后我怎么好让你独领一方事务？”刘韬耐心解释道。

“愚弟受教……”张飞闻言，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随即郑重回道。

换了个方法，推广速度自然是提升了不少。坏处也有，那就是乡三老，县三老甚至是郡三老都陆续过来投诉他。

“一个两个，倚老卖老……”刘韬看了看这些文书，颇为不屑，有些营养的话还好，结果都是抱怨张飞不尊重他们，甚至有人还请辞来威胁。

只是这样闹下去也没辙，最后自己落得个‘不尊老’的名头也不好。实在没辙，只能去拜访了一下卢植，向他请教一番。

“火炕的确是好东西，你要全面推广，为师支持你。”卢植闻言，首先就这个政策，进行点评。他家也已经建起火炕，虽然还不到东西，但实际用过，发现这东西的确实用。

尤其卢植年纪也越来越大，对养生这方面，也逐渐看重起来。

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这样绕开三老，却是有些不同。且不说三老本身是乡里德高望重之人，七十岁以上，手持鸠杖者，你也不能忽视。”

“可他们不配合，那能怎么办？”刘韬表示无奈。

“人的年龄大了，功利的想法，也就淡薄了许多。”卢植想了想，“其实他们未必要求个什么名声，或者给自己的家族带来多少利益，更多是要别人尊重他们，重视他们。”

顿了顿，此时已经有了结论：“你派的是益德下去，他那外表就有些跋扈，再加上性格有些急，难免会让三老觉得不尊重他们。人老了，强硬没用，得哄！”

刘韬家里没什么老人，毕竟穿越前，老一辈在他懂事的时候就走了。所以怎么和老人相处，说真的他真的不太懂。

甚至面对三老的时候，第一个想法就是如何更换制度，而不是如何考虑如何面对他们。

“那现在，当如何？”刘韬虚心请教，卢植那么一说，他似乎觉得自己的确有些敏感过头。这个制度能持续到近代，就意味着有一定的可取性。

退一万步说，现代的制度，也未必适合这个时代的民情和社会现状。

“当然是你亲自走一趟，向他们道个歉，最好让益德过去赔个不是。好好哄哄，先帮他们把火炕建起来……把他们哄好了，自然会帮你。”卢植回道。

顿了顿，补充道：“最好趁着他们没有进一步发脾气前，早点去做。否则的话，郡三老拿着鸠杖过来找你晦气，那才是真的麻烦。”

“呃……”刘韬此刻更想吐槽，汉朝其实也真是，真有敬老的想法，直接把民生搞好，让百姓平均寿命提升不更实在点？非要给老寿星更多的权力！

就说这鸠杖，拿着这个甚至可以成为皇帝的座上宾。郡三老真要用鸠杖抽他，还没办法还手，毕竟这鸠杖是身份的象征，更是特权的象征——皇帝赋予的特权，象征帝王威严。

也就是说，不比尚方宝剑差多少——至少打人肯定是可以随便打的。七十岁的老年人，打人肯定也不会太痛，问题丢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