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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时分。

位于冀州城的袁尚不但没有等待周边郡县援军的救援,反而收到了来自南皮城的求救探报。

然而此时的冀州城,早已不再平静,眼下正在遭受到袁谭和其部将汪昭两部大军的强烈猛攻。

袁尚在审配的一再谏言下,决定派大将马延、张顗各率三万骑兵,火速赶往南皮,强退敌兵。

四更时分。

并州城外,围城不攻的孙尚香,接到了夫君袁熙的调令。

命她率四万步兵,从并州前线即刻撤军,解除对并州的围困之势。

当下孙尚香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不过为了大局,还是执行了撤军的命令。

五更时分。

南皮城。

守将吕旷借助城池坚固的物理条件优势,死守闭门不战,等待冀州来援。淳于琼,彭安和王铁锤三人率领的纯骑兵部队,碍于没有攻城的器械辅助,经过数个时辰的强攻,不但没有获得丝毫的进展,反而在南皮守军的弓手箭下死伤无数。

目视着兵卒们的一个个倒下,减员形势严峻,士卒们的士气也随着受到影响,慢慢变得斗气涣散。

在得知南皮城南门已经有人分批次出逃,奔向冀州方向之后,淳于琼将军终于叫停了进攻命令,果断终止了将士们的无畏牺牲。

与此同时,他们向后退了约莫一两里后,开始围城不攻。

估摸过了一个时辰左右,他们才逐一退去。

…………

许久之后,天色开始微微发亮。

一路行军的马延、张顗两位大将,率领着六万的轻骑兵,紧赶慢赶,此时已经到了南皮城南三十里处。

“报~~”

话音方落,一骑从北方疾驰而来,堪堪冲到马延跟前才勒住坐骑,翻身下马扑倒尘埃,喘息道:“将军,前方隘口处有敌军截击,先遣队久攻不下,已然折损数千……”

“什么?”

马延两眼圆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二公子袁熙不是正在攻打并州城吗?此时又是何人在围攻南皮,南线路上还有伏兵,还真是让人难以招架呀。

这时,张顗将军提马从后队到了跟前,在知晓前方情报之后,神色一片凝重。

马延长出一口气后,看向张顗将军,心有余悸道:“张顗将军,前方情况不明,依在下看,我们不如绕道西侧行进,救援南皮,时间最为要紧!”

张顗凝思片刻,淡淡地说道:“可以,就依兄弟建议,今日之仇我们来日再报,今天我们就先放过这帮贼子,不作纠缠!”

随后,马延调转了马头,环顾四周之后,厉声高呼道:“所有将士!后军变前军,绕道向西,急速前进!”

狭长的小道上,两列骑兵,各成一排,绵延数十里。

放眼望去,绵延曲折,犹如脱了线的缰绳。

只待马延、张顗的数万人马彻底消失不见,淳于琼的两万大军才缓慢驶来。

他们经过一夜的来回奔波,总算没有白费功夫。

就在此前,伏兵偷袭,斩杀了马延的几千先遣队骑兵,止住了袁尚大军救援南皮的行军路线。

淳于琼命令部队简单的清扫战场过后,也算有了些许的收获。

…………

冀州城西二十里处,彭安和王铁锤早已从南皮归来多时。

此刻,只见王铁锤指着坡势低洼之处正在行军的冀州军,急切地向彭安说道:“将军,快看!”

彭安顺着王铁锤所指的方向望去,一阵惊叹,果然来了:“嘘~等我命令!”

不消片刻,彭安坐立难安,于是下达了指令,道:“决堤!放水!”

“快,快……放水!”王铁锤听后,连忙吩咐众人开始放水。

数秒后,只见一波汹涌的洪流破堤而出,沿着他们早前挖成的水渠,顺着坡势澎湃而下……

迎着冀州军而来的方向,奔涌而去!

策马行进在最前列的骑兵,突然听到了轰轰隆隆,山洪拍打大地的声音,当时就被震撼到了。

“水啊!快跑啊!”

紧着着,为首的数人便看到了奇异的一幕。

“山洪!”

“山洪来了!”

“快跑啊!”

“救命!救命啊!”

“啊!”

……

洪水露出了狰狞的面目,只见那滔滔大水,像一头发怒的雄狮吼叫着向马延、张顗部队涌来,不断发出雷鸣般的响声,可怕极了!

路面顷刻间变成了一片汪洋大海,途径此处的马延、张顗部队顿时已被卷走数千。

后续的骑兵不敢再往前走,站在水中,不知所措!

当下!

彭安军终于吹响了冲锋的号角,这支只有不到两万规模的骑军,虽然有一半是淳于琼的部下,彼此穿着不同的军装,但是他们此时互为援军,只因他们是袁谭和袁熙部队。

王铁锤望着坡下的水流,两眼放光,冲着周围的将士,振臂一呼:“弟兄们,屠杀的时刻到了!随我冲啊!”

“冲啊!”

将士们吩咐响应,登上战马,向着冀州军的方向杀去。

……

“嘶~”

张顗将军双腿轻轻一挟马腹,战马甩了甩脑袋又打了个响鼻,缓缓放开四蹄:“敌袭~~列阵迎敌~~”

众将士听后,望着厮杀而来的方向,充满了斗志。

“驾~”

马延从后军赶了过来,眉目狰狞地望着前方,声嘶力竭的咆哮起来:“列阵迎敌!杀光敌军!”

“马延兄弟,你带兵防守西侧,我负责东部。”

“遵命!”

一阵嘹亮劲急的号角,冀州军的大军随之出动,漫漫黑色如同遍野松林,看阵势仿佛与彭安军大体相同。

这是两支实力堪堪抗衡却是风格迥异的大军,且不说冀州军持阔身长剑,彭安军则弯月战刀,两翼骑兵更是不同。

与此同时,群均凄厉的牛角号声震山谷,两翼骑兵呼啸迎击,恍如黑色海潮平地席卷而来。

终于两大军排山倒海般相撞了,若隆隆沉雷响彻山谷,又如万顷怒涛扑击群山。长剑与弯刀铿锵飞舞,密集箭雨如蝗虫过境铺天盖地,沉闷的喊杀与短促的嘶吼直使山河颤抖!

战争,却依然持续,淳于琼的部队也加入了进来。

铁汉碰击,死不旋踵,狰狞的面孔,带血的刀剑,低沉的嚎叫,弥漫的烟尘,整个山原都被这种原始搏杀的惨烈气息所笼罩所湮灭.....

烈战火升起的浓烟,滚滚着弥漫了整个大地。

那风中猎猎招展的“彭”字纛旗,“淳”字纛旗,已然残破褴褛,似乎顷刻间就会坠落。

四下更是死尸伏地,血流不止,却无人向前清理,浓浓的血腥味与汗气味相互夹杂着,充斥在空气中,刺鼻难闻。

嘹亮的嘶喊惨叫,动人心弦。

冀州军兵士健硕的身影,如波浪般起伏,他们口中,发出了震动天地的喊声。

这种喊声,互相传染,互相激励,消褪了心中许多莫名的恐惧。

空中箭矢狂飞,拖着长声的箭雨如蝗虫过境般纷纷划破晴空,只见不断地兵士中箭倒地。

这次冀州军奔赴南皮救援战役,也似乎成了淳于琼遭遇过的最艰难之战。

残阳如血,落日的余晖倾洒在了大地之上,只见不到百余人,苟延残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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