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一骑探马从前方疾驰而来,官道上腾起滚滚烟尘,正策马缓缓而进的岑璧将军悠然高举右臂,紧随身后的传令兵霎时往后疾驰而去,凄厉的号令声响彻军阵。
“停止前进。”
“全军停进前进。”
缓缓行进的大军铿然止步,万余将士肃立官道上,黑压压一片,鸦雀无声,凝固成一片枪林戟海。
“报……”
传令兵拱手拜道:“大人,前方发现大队贼寇弓手!”
岑璧将军与身边的副将交换了一记眼神,凝声向传令兵问道:“有多少人马?”
“足有数千余人!”传令兵回道。
“数千余人!”岑璧将军的神色霎时变得凝重起来,目光转向身边的副将,问道,“你意如何?”
岑璧将军与无名副将一样,皆是行伍出身,亦曾在冀州周边,深知山坡地形利于弓手埋伏,而不利步军防御,遂沉声道:“眼前冀州就在前方,突然有敌军拦我军进路,定是幽州军所为,看来这个袁熙言而無信,出尔反尔,他們让城是假,想趁机偷袭我们是真。不过我们现在军令在身,后退不得。即使前方刀山火海,我们也是非过不可。”
随后,岑璧将军环顾一下左右,发觉左侧有一座小山,面向官道一侧地势平缓,另外三侧却陡峭难行,不利大军通行,遂向副将道:“不如搭盾牌阵加以防御,硬闯?”
副将面如死灰,有点无奈道:“貌似也别无他法。不过将军,末将建议我们最好还是知会一下袁谭公子。”
岑璧将军望着前方道路,淡淡道:“你所言极是,传令兵。”
“小人在。”
岑璧将军顿了一下,下令道:“急报袁谭公子,在冀州城南十里余外方向了袁熙伏兵无数,我军正欲闯阵而过,一探冀州究竟。”
“遵命,小人即可去报。”
传令兵领命后,快速离去。
接下来,岑璧将军率领袁谭军继续向前行进,行进了大约四五里的路程,竟然没有遇到一个人影。
一时之间,岑璧将军有点纳闷,途中所遇的情形跟探马传回来的信息完全无法对上。
紧接着,只见岑璧将军勒住战马,高举右手一挥,示意全军停止前进后,大喝道:“传令兵。”
传令兵听到呼唤,立即跑到了他的跟前听令。
“之前所报的贼兵何在?”岑璧将军冲着传令兵问道。
话音刚落,传令兵拱身抱拳回道:“回禀将军,敌军的伏兵位置已过。”
“你说什么?”岑璧将军顿时惊奇。
“……”传令兵语塞不语。
岑璧将军掉转马头,回身张望后,再次问道:“那为何不见敌军偷袭我军?”
被岑璧将军这么一问,传令兵哪里知道?
“小人不知。”
岑璧将军感觉有点不妙,谨慎起见,快速通过此地为妙。
于是,挥了一鞭,大喝道:“全军戒备,急速前进。”
“继续前进。”副将拔剑出鞘,剑指前方,跟着重复了一句。
袁谭军将士听令后,再次行动起来,朝着冀州城方向迈进。
…………
随着时间的推移,约莫两炷香的时间过后。
两军相距大概百步之遥时,苏由将军账下的一位千夫长张弓搭箭,一支粗逾拇指的狼牙羽箭已经掠空射至,直取岑璧将军咽喉而去。
岑璧将军听力非凡,察觉到了羽箭划破空气发出的“咻咻”之声,身体微微一侧,锋利的狼牙箭已经贴着他的肩甲掠过,身后旋即响起一声惨叫。
不用回头,岑璧将军都知道已经有一名士兵中箭落马。
“嗯?”
副将连忙喊道:“将军,不好了。敌袭,有埋伏。”
“什么?”岑璧将军猛地吃了一惊,环视了一下四周,疾声问道,“你可看清楚是哪个方向。”
“将军……”
副将顺势一指,密林之中人头攒动,一时不能确定敌军数量。
袁谭军阵前。
岑璧将军紧接着拔剑撩天,仰天长吼:“梯形阵盾牌兵准备!”
重步兵听令后,纷纷移动步伐,似是在进行一种布阵。
…………
与此同时,另外一侧,密林之中。
幽州军苏由账下的千夫长为刚才一箭,没有射中目标,而大声痛骂道:“匹夫命大,躲过一劫。”
一旁的传令兵观察着坡下的局势,着急地提醒着:“千夫长,我们再不放箭他们要过去了……”
千夫长连忙回过神来,镇定自若道:“弓手准备,放箭,放箭。”
“咻咻咻……”
“咻咻咻……”
……
霎时间,无数箭支冲着袁谭军覆盖而去,数秒之后,发出一片“叮叮当当”金属撞击的无规律响声。
“呃”
“啊?”
……
乱箭纷落如雨,不时有将士中箭倒地,躺在血泊中痛苦地哀嚎,坚固的铁盔、胸甲和背甲虽然可以让绝大多数袁谭军将士免遭乱箭贯体而亡,却仍然无法保护到臀部、胳膊和大腿等非要害部位。
被利箭射中这些部位虽然不会致命,却也足以让人丧失行动能力,当然,也有不少霉运当头的袁谭军被乱箭直接射穿了面门或者咽喉,当场阵亡。
不过,幽州兵的乱箭齐发并未给低凹处的袁谭军造成太大的杀伤。
躲在盾牌之下的岑璧将军,愤愤道:
“踏破冀州,一个不留。”
话音落下,他周围的将士也跟着附和道:
“踏破冀州,一个不留。”
“踏破冀州,一个不留。”
……
埋伏于密林之中的千夫长,望着坡下顽强抵抗的袁谭军,他们虽然处于劣势,然而他们的士气并未减弱分毫。
数波箭雨过后,通过仔细观察,发现效果不是很明显。
千夫长面露难色,直起身子,振臂大喝:“换阵,再放,再放。”
“快,快,快。”
一时之间,整个气氛被调动了起来。
“咻咻咻……”
“咻咻咻……”
……
一波过后,这次居然没有射中一个兵卒。
传令兵灰头土脸来到千夫长面前,喘息道:“千夫长,这伙步兵不像一般的平原军,很扎手啊。”
千夫长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我们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