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干天后的一日。
外面的雨还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往常袁熙和韩珩洗漱完毕后,便会立即有人送来早餐,今天不知道怎么搞的,都过好半天,还没有见到早餐送来。
袁熙走到帐篷门口,冲着外面问道:“谁在外面?”
门口站着三名穿蓑衣戴斗笠的袁家兵士,听到袁熙在问话,立即有人上前搭话:“小的在此,不知道大人有何吩咐?”
袁熙听对方的声音挺熟悉,定睛一看,原来是一起去过上河村的百夫长,便笑着说道:“原来是百夫长啊,你派个弟兄去伙房问问,为什么今日的早膳还不曾送来。”
“喏!”百夫长响亮地答应一声,转身就准备离开。
没等百夫长离开,袁熙忽然看到远处有三个穿蓑衣戴斗笠的兵士,正朝这边走来,他们的手里各自提着一个食盒,应该就是来送饭的伙夫。
袁熙连忙叫住百夫长:“不用去了,我已经看到他们过来了。”
袁熙重新回到帐篷里,和韩珩在各自的几案后面坐好,等伙夫把早膳给自己端上来。
来的三名伙夫在门口停下,其中一人脱下身上的蓑衣摘下斗笠,接过另外两位手里的食盒,提着两个食盒走进了帐篷。
就在那人走进帐篷的那一瞬间,袁熙心里忽然涌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他连忙仔细打量着提着食盒弯着腰,缓缓走过来的伙夫,发现居然是一个生面孔。
连忙开口问道:“你是何人,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你?”
那名伙夫停下了脚步,点头哈腰地回答说:“禀大人,我是伙房里烧火的,平时甚少露面,大人没见过我,也不足为奇。”
袁熙的心里升起了警觉,觉得面前的这人一定有问题,他一边伸手握住放在脚边的宝剑,一边试探地问:“平时都是老王来送饭,怎么今天换你来了?”
其实伙夫里根本就没有姓王的人,他这么说,无非是想证实一下自己的判断是否准确。
伙夫回答说:“昨日老王在扎营淋了雨,到晚间就开始高烧不退,如今还卧床不起,所以只能换我们来给两位大人送早膳。”
伙夫的话听起来合情合理、滴水不漏,韩珩见袁熙在问东问西,有些不耐烦地说:“好了,公子,别再多说了,在下早已腹中饥饿,让他快点把早膳摆上吧。”
谁知他话音刚落,却见坐在对面的袁熙跃身而起,拔出宝剑,用明晃晃的剑尖指着对方大声地问道:“伙夫里根本就没有姓王的人,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韩珩听袁熙这么一说,也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劲,连忙伸手去抓旁边的宝剑。
他的手刚摸到宝剑,对方已经开始动手了。
伙夫一扬手,将右手提着的食盒朝袁熙抛了过去,袁熙一侧身,食盒擦着他的身体飞过去,撞在帐篷上,随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没等袁熙开口喊人,伙夫已将第二个食盒扔了过来,袁熙来不及躲闪,只能抬手将食盒撞开,里面的菜汤溅了他一身。
伙夫怒吼一声,拔出腰刀,便朝着袁熙砍了过来,袁熙连忙挥剑挡住。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都发生在数息之间,而坐在帐篷另一侧的韩珩,则被突然发难的伙夫吓傻了。
他手握着没有出鞘的宝剑,呆呆地看着袁熙和那个伙夫,在帐篷你一剑我一刀地打来打去。
而站在帐篷外面的百夫长,忽然听到帐篷里有刀剑相交的声音,忍不住走到帐篷门口,撩开帐帘朝里面望去,只见自家公子和刚刚进去的伙夫,正在大打出手。
他大吃一惊,正准备拔出腰刀进去助阵,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两声闷哼,随即自己的背心感到一阵剧痛。
扭头一看,自己的两名弟兄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而另外两名伙夫正手持腰刀站在身后,正一脸惊诧地望着自己。
百夫长瞬间便明白,身上的剧痛,是因为被两人从后面砍了一刀,假如不是蓑衣为自己挡了一下,自己早已命归黄泉。
他大吼一声,抽出腰刀,不管不顾地朝两人砍去。三人便你来我往地战成一团。
韩珩看到袁熙在伙夫的攻击下,险象环生,想起身去帮忙吧,两腿发软,浑身像筛糠似的抖个不停,根本就站不起身。
有心喊人在帮忙吧,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不过好在帐外正在与两名假伙夫交手的百夫长,再挥刀逼退了两人之后,抽空大声地喊道:“来人啊,有刺客!快来人啊,有刺客!”
喊声惊动了附近帐篷里的淳于琼,他连鞋都顾不得穿,提着宝剑撩开帐帘便冲进了雨中。他看到正在和两个刺客交手的百夫长,已渐渐落了下风,眼看就支撑不住了。
百夫长因为身上有伤,动作越发显得呆滞,两名刺客见状心中大喜,于是同时挥刀砍过去。“噹”的一声巨响后,三人分开,百夫长登登登连着向后退了五六步,最后跌坐在地上。
看到再次向自己砍来的两把刀,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
谁知等了半天,对方的刀却没有砍下来,他睁眼望去,只见穿着一身黑袍的淳于琼,正手握着宝剑站在自己的面前,而刚刚的两名刺客,都已经躺在了他的脚下。
百夫长朝淳于琼拱了拱手,咧嘴苦笑着说:“多,多谢……淳于将军……搭救!”
淳于琼俯身扶住百夫长,紧张地问:“袁熙公子何在?”
百夫长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他委顿不堪地靠在淳于琼的身上,用手指着帐篷,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快…快,快去…救他们!”
这时,别的帐篷里的士卒也被惊动了,他们来不及穿甲,纷纷拿着武器冲了出来。
淳于琼将百夫长交给一名兵士后,大声地吩咐道:“把帐篷围起来,千万不要让刺客走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