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楚舟的疑问，林素晴眼中的狡黠笑意暗淡下来，嘴角平和，声音也清冷的几分。

“这……就是我的桥。”

桥？

楚舟有些不解。

林素晴点点头，“没错，就是桥，异能世界和现实世界，其实是共同存在的，就像一页纸的正反面，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必须有一个桥，来连接两者，那句怎么说？异能就像一个深渊，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会凝视你。”

楚舟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

如果没有桥，异能者就会沉沦在异能世界中，最终暴走。

他想着刚刚那句名言，“刚刚那句话，不是公元纪元的某个哲学家说的吗？”

林素晴眉头一挑，有些诧异，“可以啊，连这都知道，我得高看你一眼了，你说的没错，就是尼采说的，所以他最后疯了。”

所以他最后疯了……

楚舟咀嚼着这句话的意思，“公元纪元的知识，还是我父亲教给我的，尼采他……沉沦在了异能世界？”

林素晴双手抱臂，“对，因为他没有找到他的桥，每个异能者的桥，都不一样，可能是亲身女儿，可能是父亲传给你的手表，可能是每天一瓶的肥宅快乐水，对我来说，就是……逗逼。”

她笑了笑，像是在讥讽自己，“只有自作乐观的逗逼精神，才能让我暂时摆脱异能世界，你明白吗？”

楚舟缓缓点头，眼中的林素晴，似乎又变了模样。

一开始，她是未央大学中万众瞩目的校花，后来是夜空振翅的天使，是有些逗逼的乐天女孩，是绕城轻轨上怜悯城市的圣母，现在，则是在异能世界中挣扎、还要装出笑容可怜人。

楚舟的心有一些痛。

可能是怜悯她，也可能，是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自己的桥，又是什么？

他摸了摸衣兜，摸到了……白玉骰子。

这是父亲留给自己的。

或许，这也可以当做自己的……桥？

楚舟握紧了白玉骰子。

嗡——

手机震动。

李墨已经发过来消息：

“找到了，叫梅奇的很多，叫梅奇的科学家，最符合你要求的，是这个！”

李墨把梅奇的个人信息发了过来，楚舟看着照片里秃顶的二十五岁青年，顿时眼睛眯起。

未央大学……医学院……研究生？

苏子安教授……是梅奇的研究生导师？

所有的信息，似乎都在此刻连接。

楚舟给李墨发了个“辛苦”的表情，随即把手机递给林素晴。

“信息果然没有错，这个梅奇，竟然用的是真名，胆子也够大啊。”

林素晴瞄了一眼，随即质问那个蜷缩在楼梯口的棕色玩偶熊，“说，你们实验室在哪里？”

棕色玩偶熊默默指着下面，弱小、可怜而无助，“就在这栋楼的地下。”

地下实验室啊。

楚舟一挥手，沉声道：

“走，带路，我们帮你解决这里的麻烦，再带你出去。”

棕色玩偶熊身子一哆嗦，连忙张开双手拦住了两人的去路，双手一拍，一下子跪在地上，哀嚎道：

“两位，我说两位，这良辰美景的，干嘛以身涉险，不是我说，这底下的乱糟糟，不是你们能招惹的，要我说，我们要不直接走人，至于这里……可以举报啊，举报给巡查局，让他们来调查啊。”

楚舟咔咔地掰手指，嘴角狞笑，“巡查局？巡查局他有几个师，告诉你，我们的手段多着呢，我们来这里，是以顺讨逆，以正伐奇，我们就是天兵天将，清除地下实验室那些玩意，就像杀死个臭虫！”

棕色玩偶熊被震慑住了，小声逼逼道：

“可我，我还有十老母，二十的娇妻，岁的女儿，我还不想死……”

楚舟呵呵两声，右手指缝夹住四枚合金刀片，像是狼王伸出了利爪。

“老子还是单身呢，怕个锤子，要么带路，要么现在就死！”

棕色玩偶熊又看了一眼被融化的钥匙孔，只能可怜兮兮的转过头，沿着扶梯往下走，哆嗦道：

“两位……两位帅哥美女，咱们可说好了啊，我只负责带路，打架的时候我躲在墙角角围观，总可以吧。”

楚舟哼了一声，“你就是想上，我们还嫌你碍手碍脚。”

棕色玩偶熊走在前面，楚舟相隔两米左右跟在后面，虽然楼道里一片漆黑，不过他的意识楚舟在探查着前后的情况，倒也不用担心。

林素晴不紧不慢跟着楚舟，想到刚刚的那一幕，有些莞尔一笑。

好言劝说玩偶熊……肯定是不管用的，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够狠够果决。

楚舟看着棕色玩偶熊的憨憨背影，突然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棕色玩偶熊苦涩的笑了几声，“两位就叫我玩偶熊吧，我……出去之后，只想过正常的日子。”

说话间，棕色玩偶熊突然间停下脚步。

楼梯的拐角处，一个惨白的身影背负双手，背靠巨大落地窗，低头对着他们。

看身影，应该是个年轻的女孩，头发向后扎了个马尾，身上穿着白大褂，楼梯口的窗户大开，秋风吹了进来，她的衣角不断抖动。

和满地狼藉的楼梯不同，女孩的白大褂非常干净，洁白如月光，没有沾染一丝污物。

唯一奇怪的是，这个白大褂，也太大了，一直遮盖到了她的脚。

这很诡异。

棕色玩偶熊突然怔住，仔细端详一会，有些惊喜，有些恐惧，试探着问道：

“小吴？”

女孩没有丝毫回应，只是双肩微微一动。

楚舟一把抓住棕色玩偶熊的肩膀，把他往旁边一推，沉声问道：

“双手从身后拿出来，快！”

女孩身子一颤。

楚舟哼了一声。

“三！”

女孩脑袋上的皮筋突然间崩裂，马尾辫散落开来，让她整个人披头散发。

“二！”

滴答！滴答！

女孩头顶的天花板上不断滴下黏稠的液体，滴在了女孩的白大褂上，滴出一道道猩红轨迹。

是血！

“一！”

楚舟一抬手，六棱钢钉刺破黑暗，一瞬间就钉在了女孩的大腿上，热乎的鲜血滚滚流淌，但是女孩没有丝毫痛觉，反而缓缓抬起头。

迷乱的发丝缝隙里，猩红的双眸冰冷无情，像是野兽在打量着猎物。

让人心中一颤。

她咧嘴一笑，露出了满口的……尖锐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