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雷尔你要搞清楚,这不仅仅是一个任务,拒绝完成回去受罚就完了,他还是我们的考核,我们进入安全局的钥匙!”面对这个顽固地小子,丹尼斯有些急了,他忍不住提醒道,他的路也不能就被这么莫民奇妙的理由阻拦挡下。
“难道进入那个什么安全局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坎雷尔的确已经有些忘记考核的事了,丹尼斯忽然提起,让他有些发愣。
“你这个无知的笨蛋,你知道吗?根据我的调查,现在负责第一战区,也就是包括平原地区大半争端战区指挥辅助的总参谋长,他的履历上就有一段长达两年的空白时期,而在那两年前,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队长,他凭什么失踪两年就能一路升职坐到那么高的位置,我有理由相信他这两年就是在帝国国土安全局任职度过的,执行了许多黑色任务,这也成为他进入军队中枢的最大保障。”
“我还有不少这样的例子,曾经我百思不得其解这些家伙们的升职历程,现在我明白了,帝国国土安全局这个秘密组织的存在,解释了一切,也不需要我为你一一举例了吧,你知道进入这个安全局又多么重要了吗?”
丹尼斯将自己掌握的情报托盘而出,只是希望能让这个傻小子明白,这个考核有多么重要。
这才是卡洛琳必须死的理由吗?坎雷尔愣住了,他完全没有想过丹尼斯所说的,忽然,他一个激灵,他明白了,脑中天平的那端,曼斯特城的虚影随之土崩瓦解,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一直觉得不对劲了,天平的那端,从来就不是曼斯特城,他们所执行的,也从来不是曼斯特城居民的意志,丹尼斯之前口中的那的一切,都是拟造的,都是借口与谎言。
虽然不可否认,不斩草除根,的确有隐患,但其实卡洛琳的话语,怎么可能有散播至全城制造恐慌,从根本上动摇曼斯特城治安秩序的巨大能量呢?
这个女孩之所以必须死,只是因为有一些人需要她死,她的存在代表着负责扫清城内隐患的帝国国土安全局的疏漏,她的话语可能直接威胁负责管理城内安保的白鸽议会议员的名声,她的生死决定着他们能不能够顺利进入帝国国土安全局,天平的那端,从来只是一些远远不足以与一条有着爱人与亲人,有着思想与回忆的灵魂相比的虚物。这样对于人类生命的亵渎,让一股愤怒,从坎雷尔的心底喷涌而出。
“为什么你会和我说这些,难道有关系吗?难道你攀上高位,不是想改革人类社会,更好地保护更多人吗!现在亲手杀死你希望保护的人,又算什么呢?”坎雷尔有些激动地上前几步,拽起了丹尼斯的衣领,粗声质问道。
丹尼斯听到这句话,眼中涌动着的杀意一默,他似乎被说服了,将头偏向一边,避开了坎雷尔的视线,对于坎雷尔的质问,他无言以对,但似乎,他又想起了什么,换上了那平静得摆明了油盐不进的声音,回击道。
“我曾发誓,在我代替那个懦弱自私的男人,登上王位之前,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即使这个代价,是人类的生命。”
“是吗!你期望的,原来就是一张用无辜之人的血泪堆砌而成的王座,你自命不凡,与那些随处可见的自私之人又有什么区别,就像我们见面时的那些人一样。”坎雷尔眼前又浮现出那帮与一对可怜的母子争食的狼。
“如果这就是你的誓言,那么我现在就发誓,我将尽我所能,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每一个人类,即使需要付出的,是我的性命!”坎雷尔竭尽自己仅存的理智,压低着自己的声音,以防惊动还独自坐在客厅的卡洛琳,怒吼回荡在他的喉间,誓言至今日起,永不失效。
“哼,你什么都没想清楚,也什么都做不到的,咱们走着瞧。”皇族发出不屑的冷哼,他决心击碎面前这个小子天真的幻想,他一把推开面前的坎雷尔,劈手夺过了一旁放着的白色药丸,转身离去。
坎雷尔望了望一旁只余雕像的托台,他知道,丹尼斯当面拿走了药丸,就是告诉他,他是不会放弃这次任务的,他们之间的较量从现在起正式开始了,一场暗杀任务,对现在的坎雷尔而言,却变成了赌上生命的保卫之战。
话已经说了出去,决斗的号角已然吹响,坎雷尔说是要阻止这暗杀的发生,甚至暗杀的手段他都一清二楚,可丹尼斯究竟会有怎样的计谋他完全没有头绪,他只知道丹尼斯应该是不会在饮品上做手脚了,毕竟怎么做下毒的方法还是皇族亲自教他的呢,皇族不可能只有这么一个暗杀手段。
但丹尼斯接下来可能有的动作,他完全没有头绪,他从来没有猜透过这个皇族到底在想什么,也许他确实什么都没想清楚,毕竟这只是他在不到半天的思考中草草得出的结论。
正想着,坎雷尔跟着丹尼斯的背影已然回到了客厅中,虽然这边两人彻底决裂,但一直坐在桌边的卡洛琳可什么都不知道,望着这边表情都有些难看的两人,她主动换上了一副笑容,开口说道。
“我觉得丹尼斯说得不错,我之后会和我爸爸好好谈谈,争取不要转学的,再次谢谢你们,本来这应该只是一次简单的探访做客,因为我搞得这么严肃紧张,真是对不起。”
又这么一声不吭的将一切责任都揽到了自己头上,坎雷尔默默的想到,同时庆幸着自己的选择。
丹尼斯笑着回应了卡洛琳的话语,默默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而坎雷尔没有选择之前自己在丹尼斯旁边的位置,而是坐到了丹尼斯的对面,顺手把自己的杯子端到了自己面前,他没办法,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他要盯紧丹尼斯的每一个动作,才能更好地保护身旁的女孩。
虽然卡洛琳也看出了两人之间的不对,但两人表情看上去也算正常,并没有很浓的火药味,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将话题拉向轻松的方向,缓解刚刚过于严肃的气氛。
客厅中谈笑的声音时常响起但也不是未断过,丹尼斯和卡洛琳之间的交谈已经换了许多个话题,而将这一切当做耳旁风紧盯着丹尼斯的坎雷尔也逐渐疲惫走神。
那老旧的古钟已然响起两次,暗杀的机会不会很多了,但坎雷尔想不明白,为什么丹尼斯一直以来都没有做任何动作,只是应和着没了心事有些兴奋的卡洛琳,时不时再说出一些自己的看法,这对于见识广博的皇族而言太简单了,可真正有难度的事情坎雷尔连看丹尼斯尝试一次都没有,他甚至都没有做出像抢着倒茶这样的可疑动作。
除了,他中途又去了一次洗手间,借名去上厕所,虽然他们之前已经两度离开都是去洗手间,但还真没用过这个理由,倒也是名正言顺,没什么好怀疑的,而这期间卡洛琳也一直在坎雷尔的关注下,除了喝了两口肯定没有问题的茶,也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这两个小时下来,完全没有坎雷尔担心的险象环生,甚至说得上是安宁。
“时间已经不早了,要不我们今天就先回去了,希望我们下次可以在学院中再见面,代我向菲尔德子爵和菲尔德夫人问好。”丹尼斯的忽然起身,让这边完全心不在焉的坎雷尔吓了一跳。
皇族不可能就这么放弃暗杀,他能如此轻松自如的告别,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已经完成了暗杀,那致命的药丸也许已经被暗杀的目标服下。坎雷尔的额头冒出了冷汗,虽然他觉得这完全不可能,这么长一段时间来他可没有任何的松懈,但皇族的从容已经让他乱了阵脚。
“等等,为了再次感谢你们今天的到来,我为你们最后泡一杯秘制的茶吧,泡茶的手法也是我从我家仆人那学来的,他来自艾斯兰岛屿,你也知道居住在那个半岛的民族有许多习俗与我们这不大一样,相信你们会有兴趣留下来尝尝吧。”
卡洛琳朝着已经起身的两人眨了眨眼,有些神秘的说道,艾斯兰半岛,那个地处曼斯特城西面的帝国下属最大岛屿,避开了蒸汽革命仍保留着自己的特色,那里流传而出原汁原味的食品,的确值得他们留下来。
所幸,卡洛琳又做了挽留,这也让坎雷尔暂时送了一口气,似乎有了些许亡羊补牢的机会,那边的话音未落,坎雷尔就一屁股砸到了板凳上,背后身下有了支撑的感觉让他从前边的惶恐中缓过神来,他仍相信,在他的监视下,丹尼斯肯定没有下手的机会,但是皇族究竟打着什么算盘,他还是毫无头绪。
“那就麻烦你了,卡洛琳。”坎雷尔都坐下了,丹尼斯自然也没法走,他笑着表示了感谢并坐下,视线正好与坐在他对面的坎雷尔交错。
唯一的疑点就在于丹尼斯的离开,这个皇族一定在那做了什么,才能这样胸有成竹,望着对面丹尼斯笑意盈盈的脸,坎雷尔再次确认着自己的猜想。
此时坎雷尔仿佛身临其境,再次进入了那之前进过一次的洗手间中,第一时间映入眼中的自然是洗手盆,然后是镜子,往下就是厕所,往上······等等,坎雷尔想到了一样东西,药片,如果把毒杀药片混进卡洛琳会服的安神药中,那就是一场延时谋杀。
此时的坎雷尔感觉如拔云见雾了一般,一直以来压在心头的疑惑迎刃而解,从另一个角度而言皇族的做事风格也很符合他的猜想,丹尼斯一向喜欢这种全身而退的诡计。
面对对面仍旧坐在那满脸轻松一言不发的丹尼斯,坎雷尔夸张地咧了咧嘴,摆出了一个似乎是礼貌性微笑的表情,起身便朝洗手间疾步而去,他相信,皇族一定是棋差一招,没想到他能想到这点,他现在已经抓住了对方的死穴,已经赢了。
冲入洗手间,坎雷尔迫不及待地扭开药瓶,成堆的白色小药丸躺在手中瓶子的底端,似乎每一个都与帝国安全局给出的致死毒药一样,果然是绝佳的暗杀手段,这样的话,将这瓶药剂都倒掉就好了,失去了暗杀手段,卡洛琳自然就没了危险,至少目前而言是这样,坎雷尔倾斜药瓶,准备将所有的药丸都丢入厕所中,忽然,丹尼斯的声音从他耳旁传来,吓了他一跳。
“莫非,在你的猜想中,我就是这样喜欢用这种不受我控制的计划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