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特,你真是个修女啊!以前你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呢。”卡洛琳惊讶地尖叫道,手上接过修女手中端着的盆子,顺手放到了地上,拉着这个女孩便坐到了一边祈祷用的长椅上。
艾斯特在卡洛琳的牵拉下坐下,却显得非常不安,好像座椅上有钉子似的,刚刚坐下便想着站起来,但又不好强行挣开卡洛琳的手,只好勉强坐了回去,咬着嘴唇轻声“嗯”了一声,回应着卡洛琳的问话,视线却不断瞟向地上洗好了的衣服。
“那个…”艾斯特深吸一口气,刚想说话,又被卡洛琳的话语打断,不过这次是卡洛琳问向坎雷尔的。
“坎雷尔,你也认识艾斯特吗?”对上卡洛琳疑惑的目光,嗯,还能感受到那个修女,甚至是丹尼斯疑惑的目光,坎雷尔心中一慌。
的确,要说是丹尼斯认出了都不那么奇怪,如果皇族和卡洛琳坎雷尔说他记住了全校学生所有人每个人的资料,恐怕卡洛琳坎雷尔都不会觉得意外,但坎雷尔不一样,他这种又不记同学名字又从没和任何女生说过话的不起眼家伙,忽然准确地叫出了一个班上的女生的名字,还是在艾斯特恐怕对他都没多少印象的情况下,这着实不大正常吧。
坎雷尔在心中默默地回答了这个疑问,一个红色的女孩半夜进寝室告诉我的,她还舔了我的耳朵,我们还碰了额头,当然,出口的话就不一样了,他要是说实话,反而更没人信了吧。
“因为我看卡洛琳你和她说过话啊,所以我对这个同学有些印象。”坎雷尔觉得自己这么说也没什么错,他的确因为这样对这个艾斯特有些印象。
“嗯~是这样吗?对了,艾斯特……”卡洛琳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不再纠结,随后将头转回了身后艾斯特的方向,卡洛琳这忽然的动作将半站起身伸出手想偷偷拿回自己洗好的那盆衣服的小修女吓了一跳,赶紧坐回了座位上。
不知道为什么,坎雷尔觉得艾斯特似乎完全对付不来卡洛琳的样子,她的表现简直像一只被老鹰握在爪子里擒住的小鸡,战战兢兢的。
“那艾斯特你认识他吗?我给你介绍下吧,他叫坎雷尔,也是我们班的同学。”卡洛琳似乎完全没有发现艾斯特的异样,轻车熟路的介绍道,毕竟这个贵族女孩混迹于一群善于交际的人中间,这样打开气氛的交际说辞自然是不在话下。
“你…你好,坎雷尔先生,愿吾主祝福您。”修女在卡洛琳的注视下,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朝坎雷尔微微躬身,以示礼节。
“您好,艾斯特修女,”望着眼前比自己小了快两个头的修女小姐,坎雷尔笑了笑也微微躬身回礼,双目扫视,将对方的衣着样貌收入眼中,不知是客套还是真心的话语,坎雷尔在招呼后不由自主地加了一句,“庄严的黑白修女服很适合您,美丽的小姐。”
“吼吼,坎雷尔,你还从来没有这样恭维过我呐。”卡洛琳叉着腰,气鼓鼓地打趣着坎雷尔道。平心而论,两个女孩容貌虽都说不上是倾城倾国,但说上漂亮清秀那也不是虚的,而贵族女孩自然比小修女懂得化妆与保养,对比过去容光焕发活力四射得多,小修女反而显得有些不起眼。
坎雷尔挠了挠脑袋,有些不知道如何回应卡洛琳的问话,只得转移话题道:“艾斯特,你别管我们了,你还有事吧,如果着急的话就先去忙吧,等会再回来。”
小修女听到这话,简直如蒙大赦,站起身来端起地上的洗衣盆一溜烟就跑掉了,还不忘回头朝坎雷尔他们鞠了个躬以示告别。
“你是抢过她的钱吗?她怎么那么怕你?”坎雷尔笑着向艾斯特挥了挥手,看着修女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后,转头问向卡洛琳。
“哪有,她性格就是这样的,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去年开学那时候,她在我们学校门口想问教学楼的位置,站在那十几分钟,我去办公楼办入学手续都回来了她还站在那,愣是没拉住一个人,哎,太内向了。”卡洛琳摇了摇头,感慨道。
坎雷尔脑中回想着艾斯特从门那消失前留下的甜美笑容,默默想到,不是她艾斯特太内向,是你卡洛琳太熟络了吓着人家了吧,但坎雷尔并没有把思维停留在这种琐事之上,他想到了塞瑞亚,那个神秘的红色女孩与他的协议。
保护艾斯特,直到塞瑞亚再次出现,危险降临的预警信号是塞瑞亚假面上的微笑,报酬是诺拉,那个救了他坎雷尔一命的女孩的情报。
简单回顾过一遍协议的内容后,坎雷尔有些紧张起来了,他的任务是保护艾斯特,而一桩一年前的奇案,正巧在他接受协议的三天后再次续案,简直就像塞瑞亚预言了今天案件的发生一样,更何况一年前的五名受害者,此时正躺在这座教堂的旁边,严格来说,这整件案件,一共可以分为六部分,六个受害人,六个案发现场,一个动机,那······会不会有第七次呢?
这个想法一出,一股恶寒爬上坎雷尔的背,艾斯特倒在血泊之中,一旁教堂的墙上写着“复仇”血字的案发现场,浮现在坎雷尔的脑中,他有些慌了,但很快,他又强行压下了心中无谓的情绪,理性回归了他的大脑。
这整个案件,都没出现过笑脸的图案,没有出现塞瑞亚口中的警报图标。坎雷尔仔细回忆了今天事情所有的经过,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等等,倒是你,坎雷尔,你这种从没记过同学名字的家伙忽然叫出了艾斯特的名字,还这么为她说话,她今天还跑得那么快,平时都不会这样的,即使她手上还有事情的时候······不会你们早就认识,是情侣吧······”
卡洛琳的思维一如既往地让坎雷尔头大,他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贵族女孩会得出这样奇怪的结论,他摆了摆手,否认着卡洛琳奇妙的猜想,却挤不出一个微笑,去面对眼前的女孩。
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他除了在塞瑞亚的假面上见过那种诡异渗人的笑容,又在哪见过那种笑容呢?那种那么特别少见的图案说不定他五年十年都再见不到一次,如果塞瑞亚不再现身的话,他又怎么能知道危险什么时候降临呢?再说了,塞瑞亚又怎么会知道危险降临的时候,会伴随着那个图案出现呢?
一种更令坎雷尔恐慌的猜想浮现在他的脑中,如果,当时塞瑞亚指着自己脸上的假面,说那是预警图案的时候,就是在暗示他坎雷尔,威胁到艾斯特生命安全的人就是塞瑞亚她自己。
如果坎雷尔与塞瑞亚的协议的真正意思是,他们两人之间来玩一个游戏,一个一人做杀手,一人做保镖,看谁能胜出的游戏的话,那么现在,坎雷尔他面对的敌人,就是神出鬼没,能力未知的红色女孩,他只能以一人之力,保护艾斯特,对抗那个少女。
仔细想想,这样的暗示性协议与强迫人接受的游戏,又怎么会不是那个恶趣味的女孩的手笔呢?而这样诡异奇怪的案件,除了那个女孩,又还有谁能做出来呢?坎雷尔的额头,渗出了冷汗,他看不到,自己的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