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来到书房外的庭院,其余人皆拱卫着白厚栩站在外围,唯有商思之一人立在园中。
杜成与鲜于淳二人都在心中不解,他们三个在侍卫里面都算是厉害的,但这商思之毕竟只通拳脚,真个厮杀起来,比起自己可是差了一截,却不知为何入了殿下的眼。
商思之先向白厚栩行了一礼,轻声说道:“殿下,请看,这便是通微无相掌。”
话音落下,他身子便动了起来。
只见商思之整个人皆化作了一团黑影,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在方圆十余丈的地面荡起了一股劲风,一时间漫天皆是他的掌印。
过得片刻,风敛云收,商思之站定于院内,胸口略有起伏,“殿下,这就是通微无相掌。”
白厚栩等人走过去,见四周花圃之中,碎花片叶,坠落于地,仿佛方才遭遇了一阵疾风骤雨,但除此之外,却是一如平常,再没见到什么异相。
顾忠笑道:“这通微无相掌听起来挺厉害,但咱家却看不出来什么,商侍卫不妨说说其中奥妙?”
商思之感激的看了顾忠一眼,他此番演武,着实是存了在燕王殿下面前出头的心思,若无此一问,燕王殿下看不懂其中的玄机,转身就走,他商思之岂不是白费一番苦心?
“殿下,请看这花。”
商思之走到花丛边,捡起一瓣落花,递给白厚栩。
白厚栩接过,仔细看去,才发现这落花的断口之处还连着一小截花枝,赫然不是被人吹落,而是被人摘下。
“这些花叶,都是你方才摘的?”顾忠在一旁瞥见,顿时惊讶道。
商思之含笑点头,又带着他们走到院内一座假山之前,道:“殿下,请看这山。”
说完,商思之对着假山坚硬的山壁用力吹了一口气,无数灰白的细粉顿时簌簌掉落,再看上面,赫然多了七个掌印,个个直有寸许之深,仿佛斧凿刀刻上去的一般。
白厚栩看着那些掌印沉默半晌,说道:“顾忠……”
“奴婢在。”
“商侍卫赏金三十,缎三匹,杜都虞侯和鲜于校尉,各赏金二十。”
“谢殿下!”商思之、杜成与鲜于淳赶紧双膝跪地,叩首谢恩。
“商侍卫,孤还有一事要问。”
“殿下请问,卑职无所不答。”
商思之跪在地上,心中颇为激动。赏赐虽多,但也不足为道,真正可贵的是,自己下得一番功夫,总算在殿下面前露了脸。
“你这通微无相掌,可能传授于孤?”
……
燕王要习武!
消息传出来,也不知惊呆了多少人。
须知这武艺一道虽说厉害,但只能强身护体,又须得费上许多功夫方能有所成就,与普通人而言,固然可贵,但燕王贵为一国之尊,每天处理的事务不知凡几,若把时间都花在习武上,那燕国怎么办?
燕国现在的情况,一无名相,若再无明君,只怕用不了多久,那些胡儿就要在阳河水边饮马了。
一时间,国朝之上,柬书纷纷,都苦劝燕王,切勿耽迷这武艺小道,要学,也学一些军伍弓马列阵之事,也算对国有所用处,练武练成天下第一又怎样,难道还能以一敌万,令胡儿不敢南顾吗?
群臣也不知燕王到底听进去没有,只不过平日之国事,燕王倒也依旧亲笔批复,未曾耽搁,于是纷纷舒了口气。
只有宫中的人才知道,一连数日,燕王在下朝之后,都将那商侍卫叫来习武。
不过按商侍卫私下语,“若是燕王要练,也非不可。只是筋骨已定,非狠下一番苦功不可。”
众人深以为然。
燕王习武,居然十有九是在书房里用嘴学的,不时也会到院中来,但那只是让商侍卫给他指明某些不明所以的姿势,略略比划几下,之后就回书房,问而不练。
这能有什么用?
……
……
白厚栩悠悠醒转。
他看了看手机,见是凌晨四点多,琉璃窗外,依旧天色如墨,宿舍中也是鼾声阵阵。
他下床洗漱之后,就悄无声息的出了门,也没有去操场,而是在一幢宿舍楼和教学楼之间,找了一个空寂无人,花圃环绕的所在,脚下摆了一个不丁不的姿势,静静站着。
只见白厚栩双手垂于身侧,看似静立,实际胸脯正在循着一定节奏上下起伏。
这是通微无相掌的入门调息之法。
此番他果然再度入梦而来。五日、五日又五日,也不知有没有止境,这身子如此虚弱无力,甚至还不如那苏胜雪,他又如何能忍。
这通微无相掌,他并不求如商思之一般,苦练多年,成就一身摘花落叶,摧山无形的功夫,这与他在此的目的不符。他只要自己军训的时候,能站得稳一些,平日不再手无抱书之力,也就够了。
“叮铃铃铃……”
尖利的闹铃声在一间女生寝室响起。
一个女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顶着一头蓬松的青丝,慢慢腾腾的坐了起来。
“起床啦!”一旁有人精力十足大喊了一声,把其余两个依旧呼呼大睡的人给吵醒了。
那女生摇了摇头,对自己这位一大清早就如此活力四射的舍友,很是佩服。军训了几天,自己都累得不行了,她好像没事人儿一般,令人不得不感叹一句,身体好才是真的好。
“卿卿,你醒啦,咱们快去吃早饭,别管她们俩了,到时候让她们迟到跑圈。”
谭卿卿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就爬下了床,跟苏胜雪一起站在阳台的盥洗台边,开始洗漱。
谭卿卿正在埋着头漱口,突然听见旁边苏胜雪轻轻的“咦”了一声,似乎见到了什么奇怪的事。
她抬起头,含着满嘴的泡沫,以目示意。
只见苏胜雪咬着半截牙刷,看着窗外,一脸很是惊奇的样子。
谭卿卿喝了口水,把嘴里的泡沫吐掉,问道:“怎么了?”
苏胜雪含含糊糊的说道:“没什么。”
谭卿卿才不信。
她凑过头去一看,只见楼下不远处的花坛边,赫然站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