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兴的旅游胜地,吸引了不少精明商人的目光,无论是房地产业还是旅游业,这里的商业格局,都势必因为外来资本的强势进入,面临着重新洗牌的未来,南安也将随之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这一切与南风论道最后一天的比试,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南安通往古镇的高速公路上,一辆豪华的商务车里,一个大约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正在闭目假寐。
除了他之外,车里还坐了其他四个人,其中有男有女,都衣冠楚楚,气质不凡,也都双眼圆睁,没有丝毫睡意,可那个青年闭着眼,他们也就只好当自己睡着了,一个个无聊的看着窗外,车内一丝声音都没有。
那青年没有睁眼,突然轻声问道:“还有多久?”
坐在他身边的一个胖滚滚的中年男子立刻回道:“秦先生,还有半个多小时。”
青年唔了一声。
那中年男人打量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问道:“秦先生,你累了?”
“没有,只是你们这车太次,坐得我腰疼。”
“这一回确实是我们怠慢了,只是今天闭幕式,有不少领导都要来参加,我们公司的车实在是安排不过来。”
青年轻轻的笑了一声,闭着眼睛道:“跟你开玩笑呢。我这人很守规矩,既然合同上没写,那你们就算安排辆拖拉机来,我也会坐。毕竟收了你们两百万。”
男人跟着嘿嘿了两声,心里暗自嘀咕道,你秦辞归长得再怎么帅,也不过一个破弹琴的,拽什么拽,一线明星也没你身价那么高,弹一首曲子就要两百万,老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连价也不还。
他忍不住问道:“秦先生,这一回论道大会上可是高手如云,你今天一路从京城过来,旅途劳累,不知道待会上台会不会发挥欠佳?需不需要我帮你调到最后去,也方便你休息休息。毕竟我们公司作为主办方,这点权利还是有的。”
男人话音落下,秦辞归睁开了眼,一双丹凤眼神采湛然,嫩红色的薄唇勾起一丝幅度,白净的瓜子脸露出淡淡的笑意,柔声问道:““张经理,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张经理胖胖的脸有些僵硬,回道:“秦先生当然是高人,呵呵,听说秦先生自小跟着李大师学琴,十一岁便把一首平沙落雁弹得云水掩映、烟波浩渺,十七岁那年更是跟着李大师周游列国,以一首广陵散技惊四座,被誉为世界一流的青年演奏家,我张超是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秦辞归道:“云水掩映、烟波浩渺……你这词背得不错,只是你最后泄了底。我呢,不是高人,我只是个俗人。这什么论道大会,既然我今天来了,那我就一定要赢,为了赢,你就算叫我去卖**也无所谓……”
这话说得很俗,但秦辞归清秀姣好宛如女子的面容上笑意未改,好似并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妥,而旁人也没有觉得有不对,仿佛经过对方那一双丹朱似的唇皮一碰,任何腌臜不堪的话,都会变成一缕空山雨后的清风。
“……这名利啊,我秦辞归至今也堪不破堪不透,所以我也只能自暴自弃,做个虚荣肤浅,贪财好色的俗人。张经理,你这话说得很对我胃口。”
张超顿时笑了,道:“秦先生,那我这就打电话去安排一下?”
秦辞归摇了摇头,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温和笑意,淡得像枝头的一片落花,可整个车内都仿佛闻到了浓郁的花香。
“可是……这些人配吗?你们这个什么南风论道,又真能有什么高手出来?无非一群土鸡瓦狗而已,我哪怕累得只能用脚弹,他们也只能乖乖听完,然后跪下舔我的脚趾。”
他笑中突流露出一丝浓浓的轻蔑,“你说我薛辞归连他们都不如,还需要你去替我重新安排出场顺序,嘻嘻……张经理,你今天是不是出门吃了屎,不会说人话,只会学狗叫?”
张超的脸涨得通红,一时间真忍不住想要不顾一切的扑上去,往那张桃花似的脸上狠狠呼两巴掌,让这个又轻狂又嘴臭的年轻人,知道花儿为什么会这么红。
但这时,他的肩膀上轻轻搭上了一只手。只有三根手指放在他肩上,但就像一根铁箍,将他按在座位上动弹不得。
张超扭头一看,是陪着这秦辞归来南安的一名随从,脸如刀削,哪怕在车里也戴着一副厚厚的墨镜,看不清眼神,露出黝黑精瘦的半张脸。
“得了,四哥,你也别摁着他,你让他过来试试。”
秦辞归轻笑道:“张经理,我虽说只是一个卖艺的,但不管怎样,也是你们老板请来的,你要打了我,我就上不了台了。那两百万我可是不退的。到时候,只有请你自己去给章奉先解释了。”
张超坐在舒适柔软的椅子上,可下面仿佛有一堆火在烤着他的屁股,脸色时红时青,肩膀上的手收回去了,不过,他依旧一动不动。
秦辞归不屑的挑了挑嘴角,再也不看他,又重新阖上了眼,身子随着车身微微摇晃,嘴里哼起一段清雅的词曲:“绿水悠悠天杳杳,浮生岂得长年少。莫惜醉来开口笑,须信道,人间万事何时了……”
车内自此无话,又开了有二十来分钟,便下了高速路口,驶入了南风古镇的市区,游客如织,车行得甚是缓慢,最后停在了一个古镇的巷口,有一个鹰视狼顾,双颧极高的中年人,带着几个属下正等在这里。
秦辞归慢吞吞的下了车,中年人立刻迎了上来,皮包骨的脸上笑出了一脸皮褶子,还离着几米远,就大声说道:“沉雪先生,劳烦你舟车劳顿,大驾光临。章某人真是有失远迎,还望不要见怪啊。”
秦辞归淡淡道:“章老板出了足足两百万请我来,在这儿等着已经是给足我面子了,我又怎会说什么。是了,劳你破费,还请你不要见怪才对。”
这位中年人正是墨韵文化董事长,章奉先,他愣了一下,不解问道:“这话是怎么说?区区两百万,能请到沉雪先生你的大驾,是给了我章奉先一个天大的面子,事后定然还要重谢,怎么能谈得上破费?”
秦辞归轻轻一笑,瞥了一眼在旁面如土色的张超,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但章奉先的脸色却一下子变了。
他狠狠地瞪了张超一眼,旋即手一引,笑道:“沉雪公子,比赛已经开始了,还请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