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当初世界的两极结构……一个在东,一个在西……西方强一些,你们看黑板,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组成了一个包围圈,西方想要把东方孤立起来……但是,东方的优势在于它虽然身处危机,可有堪称无限的潜力,只不过这时正值低谷而已……那么,假如你是被孤立的那一个,你会怎么做?嗯,许宁,你来说说。”
白厚栩站起来,一脸凝重的回答道:“对内休养生息,励精图治。对外忍辱负重,少起争端。等到来日潜力渐显,国势鼎盛之后,再与之一决雌雄。”
杨成业一脸赞赏,道:“总结的很精炼,正是这样。啊,可能很多同学就要问了,人家欺负咱们,咱们为什么现在不能打回去?又不是没有还手之力,凭什么就要忍气吞声?这其中就有一个轻重缓急的问题。发展生产力,改善百姓生活,这是一个国家崛起的根基,若没有这样的基础,那就叫做穷兵黩武。我们的老祖宗有一句话,叫国虽大,好战必亡,就是这个道理……”
杨成业难得一次完全脱离课本上课,讲得很是眉飞色舞,直到下课铃响了,才意犹未尽的收了口,说了一句下课。
教室里一阵喧闹,杨成业慢慢悠悠的在讲桌上收拾着教材,似乎并不急着离开。
“杨老师。”
直到身旁传来声音,杨成业这才把垒成一摞的教案往腋下一夹,自然而然的说道:“下节我还有课,边走边说吧。”
白厚栩道:“是,杨老师。”
刚从教室出去,杨成业就开口问道:“上回你写那个科举的情节,我就那么随口一说,结果你还真去找你们罗老师出了一套卷子,你啊,也真够较真的,还真的想当个作家啊?诶,我说你最后是怎么写的,有没有想点什么有意思的桥段?”
白厚栩摇头道:“没有。”
杨成业不满道:“就没有加一点什么才子佳人的东西么?你这本书的趣味性也太差了吧。诶,你是准备什么时候发表,到时候可别忘了给我看看。哦对了,你有些什么问题,要问赶紧问,这都快上课了。”
白厚栩嗯了一声,问道:“杨老师,你方才课上所说的,我亦是非常赞同。但燕国不同于东方,它不过偏居一隅,哪怕日后国势渐强,又怎能与整个大周扛衡呢?”
杨成业叹了口气,道:“要照你这么说,日不落帝国是怎么来的?政治这东西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哪怕那个白厚极现在已被封为太子,势力很大,又占据正统的名义,导致燕国周边的州太守们向他示好,令燕国孤立无援,可哪有如何?等燕国发展强大了,故事情节不是随便你编嘛。”
白厚栩道:“杨老师,没有如此简单。哪怕此番科举选拔出来的一百零四人,若是要他们做其他事,我料想必定比之前的燕国官僚做得更好,也更尽心力。但要他们去跟白厚极作对,替燕王夺回那本该属于他的皇位,我估计也是万万不肯的。”
白厚栩一口气说完,只觉心里很是畅快。
这乃是他压在心底的最隐秘的一件事,在大周那边,哪怕他贵为燕王,也绝不可能对任何人提及,即便是顾忠也不例外。
此前顾忠明里暗里的话中之意,无不是劝他放弃对皇位的念想,他料想其间或多或少,定然有他父皇的意思。毕竟,顾忠最开始便是东宁帝安排在他身边,为其照料生活起居。
如此一来,在大周,他竟是再也找不到一个支持他重回上京的人。
也就唯独在这里,他才可以直抒胸臆,畅所欲言,将自己的野心表露出来,而不必顾忌任何后果。
“的确是这个道理。所以说,我叫你在书里面搞一点事情出来嘛。要真像你说的,白厚栩那个废物被自家的兄弟给逐出了京城,赶到了边疆,而且对方还坐稳了太子的位置,那还争什么争?乖乖等死就行了啊。要想你那主人公反败为胜,坐上皇帝的宝座,那得满足两个条件,才符合逻辑。”
白厚栩脸有点黑,心里很是后悔,为何之前会把自己的本名给说了出来。结果这些天,杨老师说到白厚栩这三个字之时,前后总有废物或是棒槌之类的形容,叫他听上去着实难受。
“杨老师,敢问哪两条?”
“其一嘛,当然是那个小白燕王要好好治理自己国家。可惜啊,你这个不是穿越小说,主角是个土著,不然搞点科技屯田,分分钟国民忠诚度爆棚啊,再设计一些国歌国旗,凝聚一下归属感,到时候别说跟他造反,就算是一起打上云霄宝殿,也是合情合理的。”
和白厚栩说话,杨成业历来兴致很高。
一来是这个学生乖巧听话,早熟聪明,很有礼貌,总之除了有的时候没什么常识之外,杨成业是找不到一点毛病。
二来,是那天晚上两人对话之后,他也一改往日清高不群的作风,硬着头皮去跟一些以前避而远之的校领导打了不少交道,结果,有个领导就指点了他几句,下一回的教师评定顿时有了眉目。这些天回到家里,老婆对他的脸色也好了不少。
三来嘛,哪个文科生没有一个文学梦?他上课忙,所以没有提笔的念头,但在白厚栩的书里,小说情节俨然是跟着他的设想走的样子,这倒也跟他亲自写的爽感相去不远了,还不用自个儿动笔那么累。
就是不知道这个小子文笔怎么样?可别自己说了这么多,结果写出来是篇小学生作文,浪费我的口水。
杨成业一边走一边滔滔不绝,同时脑子里还在胡思乱想,刚把第一条说完,就已经到了办公室门口。
他偏头看了看白厚栩,道:“第二条嘛,时间不够了,总之就是我刚说的,必须要有波折,主角才有机会。至于怎么设计,你可以去课下去看看明成祖朱棣的事迹。那可是华夏历史上,唯一一个以藩王的身份造反成功的牛人,以他的成功案例改造一下,用在你的小说里,绝对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