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住了一周,每天的日常就是看窗外梧桐树的叶子,一片一片掉落,再有就是到楼下转转,叔叔最近不在家,他到外省去了。偶尔明明会告诉我学校的课程进度,他倒是愿意在我住院的这几天听听课,他知道我是学习的,只是没那么热衷。
在我住院的第三天,尚上他们三个过来看我,那时我正在整理着最近的记录。
“你没被撞傻吧,瞧这脑袋包的,这是几。”尚上一开病房门就直接问我,随即,伸出两根指头在我眼前晃。
“再撞也没你傻。”我把他的手指从我眼前推开。
“望,今天上午做了模拟卷,我给你带来了。”明明说。
“做什么卷子呀,看我给你带来很多好吃的。”姜丝儿跑到我的床前。
他们就在这里叽叽喳喳跟我说了一大堆,我零零散散的听着,时不时附和一句,从他们的口中我知道最近学校也没什么新鲜事,他们有这句没下句的说着,突然明明的一句话让我很在意,他说:
“姜丝耳朵上突然多了三块凸起”姜丝儿尚上和我一起看向他,投以看变态的眼神。
“干嘛,这样看我。”明明眉头一皱。
“有么有么,我没看见啊”姜丝撩开披散的长发,露出白皙小巧的耳朵,她的耳朵并没有什么异常。
我们又一起看向他。
“我真的看见了。”尚上一脸疑惑。
“你瞎了”尚上凑到他脸前,盯着他的眼睛,好像能看出来什么一样。
这个话题就这样结束了,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他们就离开了。
我把姜丝留了下来,为着这,明明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我一样,那意思不就是照顾好她么。
我开了妖视野,医院里那个世界的东西可真不少,不过我最关心的还是姜丝的耳朵。
“把你的耳朵再让我看看”
“怎么,你真的觉得有什么”姜丝儿边撩头发边问我。
我已经开了妖视野,可还是什么都看不到,难道真的是明明看错了,不,应该不会,虽说明明不会驱使赤金丝,但是他应该总是看着姜丝的,所以可能会有一点赤金丝飘进眼镜,使他看见平常看不见的东西,这就是为什么人会出现关于鬼怪的“幻觉”。我正奇怪着,突然发现,姜丝周围的赤金丝都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不向她靠近。
我猜可能是有什么法术隔断,而且是应激性的,其余别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有危险。
我从枕头下面拿出法器,想用法术破除隔断,我现在的身体状况空手大抵是不行。
整个房间的赤金丝都向姜丝涌来,一个又一个的撞击隔断,这些微小生命不断的吸噬着我储存在法器里的法术,我有些惊讶,这个隔断竟然这么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隔断还是没有减弱的迹象,我头渐渐有些发晕,太奇怪了,如此强大的法术,为什么会在姜丝身上,还是说,这不是普通的隔断。
“望,你在施法么,我心口疼,我难受。”姜丝儿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一样。我即刻停止了法力输出。
“现在感觉怎么样,你今天先回去吧,你身上有法术,但我不知道是什么。”
“怎么,我有危险么,似乎还挺刺激的。”
“我不清楚,你不用怕,我会救你的。”
姜丝儿笑了笑,她问了我另一个问题,她根本不在乎死,从某种方面来说她和明明很像。
“明明喜欢我,可是我不能回应她,爱的产生需要一个契机,我们之间没有,我该怎么办。”
“这你就问错人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原来她真的想过,我还以为她根本没在意。
“你总是这么直接”
她又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医院的夜晚很安静,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我意外的有点累,我有记忆的时候就开始学习法术了,不过因为施法而觉得累倒是头一回,看来以后施法要控制着来。
手机在枕头边放着,我想也想不出姜丝儿这样的原因,还是问问叔叔吧。
“叔,我问你个问题。”
“你不是应该先关心关心我工作怎么样么。”
“你工作怎么样。”
“还行”
“我问你个问题”
“你,,,说吧。”
“明明说姜丝儿的耳朵上有三个凸起,可是我们看的时候就没了,我怀疑是那个世界的物象,可是开了妖视野,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那就是没有呗”
“不,我看到赤金丝都不敢靠近姜丝,她身上可能有隔断法印,阻止我看到物象的真实。可是我自己的法力,加上匕首的还是没将它打破。”电话那边随之而来的是长久的沉默。
“你有没听说过鲛人的传说。”
“据说鲛人善织,可以织出鲛绡,入水不湿,且滴泪成珠,鲛人油,燃烧则万年不熄。”
“世人只知其价值,只把他们当珍禽异兽,而不知鲛人也是人,他们也有感情,传说,鲛人极为专情,爱一个人便会与他同生死。”
“所以呢。”
“可能有鲛人正好爱上了人类,这样摆在他面前就会有两条路,自己变成人类,或者对方变成鲛人。”
“怎么会,他还是个小孩,,,”我自己喃喃的说着。
“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说的和姜丝儿有什么关系。”
“可能有只鲛人选择变成人类,鲛人会在想要附身的人身上打下法印,慢慢改变人类内象的样子,到那个时候他就会舍弃鲛人的外皮,以精魂的形式附身到人类身上,这个时候,被打上法印的人,已经成了鲛人的容器,而原来这副躯体的主人就会死去,这副躯体的外貌也会改变。不过应该不会,毕竟鲛人少的很。”叔叔的意思,我似乎懂了,姜丝现在的身体正在发生变化,等到内象完全变成鲛人了,也就是终结的时候。内象就是本质,外象是我们看到的东西,这种变化其实是很简单的,人的外貌是不容易改变的,可是抛开那层外皮,里面什么样,又有谁知道呢。唯一内外相同的,可能就只有婴儿了吧,不曾修饰。只有婴儿,连儿童都不可信。
“怎么破除”
“杀了鲛人就好了。”
“他打下的法印那么强,好杀么。”
“有些事说出来很可笑,隔断说起来是一种保护,是执念化做,不是法术所造。”
“唔,我懂了。”
窗外乌云遮月,看来明天也是个阴天,据说鲛人比较喜欢阴天出水,最好能下点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