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条灰色的围巾变成了一只白色的鸽子。它扑扇着翅膀飞到了我的肩头,我把鸽子送到小宝宝面前,可他毫不在意。
只是两只小手空中胡乱挥舞,之后,又哭了起来,哭的好大声,那就是婴儿的啼哭,毫无意义,只是想哭,这一系列奇怪的举动虽然是把鸽子放出来以后才有的,但很明显与鸽子无关,他并不是想要白鸽。
旁边的母亲赶紧想要把孩子抱回来哄。
“夫人,相信我,你看我这里的围巾都能变成鸽子,说明我们这个事务所还是有点东西的,而且很明显,小公子是真的中了邪,具体怎么解决,我自有办法。”叔叔说着,便站了起来。
“那怎么办才好。”她也随着一下子站起来,双手无处安放,还保持着想要接过孩子的姿势。
“您要是信我,就把孩子留下来,我们会请家政照顾,你大可不必担心,等孩子恢复正常了,我们自会立马送回去,若是不信,那我们也无能为力了,不过,这孩子只会越来越不像你的孩子。”
“怎么会。”
“说养育孩子是为了参与一个生命的成长,但若是这个生命已经完成了,,,嘿嘿,夫人,我说的,你都懂吧。”
“可是,他还那么小。”
“要放弃么,他倒是不会有生命危险,望,看来客人要走了。”说着,便打算把孩子还回去,可那位母亲却又犹豫了。
“林老板,我是听人介绍才来找你的。”她低着头“我并非是不信你,只是,,,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么”。
“我们把儿子带来就是为了治好他,怎么能就这样回去呢。”男人见状开始劝说起他的妻子。
“我害怕,我不想失去他,,,”她说着,又哭了起来。
我已经把门打开,那两个人却没有一个人挪动一步。
“没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那,,,”叔叔试探的问了一句。
“留在这儿吧。”男人说的很快,好像不赶快说出来就会溜回去一样。
“那你们先回去把宝宝日常要用的东西拿回来,回来让我徒弟带你们去办点事。”
于是年轻的夫妇狠了狠心,把不到一岁的孩子留在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孩子嘴里还喃喃的说着白鸽。
他们一走,我就赶忙把婴儿从叔叔手里接了过来,我心中有些疑问,所以说,平衡一旦打破就再也没办法复原。
“你怕我把这孩子怎么样么。”
叔叔看着我的举动问了一句,脸上还留着接待客人时的笑容。
“让小花去照顾吧。”我告诉叔叔“小花可以变成他母亲的样子,我来帮婴儿恢复正常。”
叔叔盯着我,那眼里闪过凄凉,随即又很快消失。
“哈哈哈,你可真聪明,这样就可以省下家政的钱了,那好,既然如此,你就照顾这孩子吧,我就跟着他的父母去办事。”
叔叔又交代了很多,我在去冥府的路上回忆着叔叔的话。
“这样有什么意义么”我看了看小花,他又变成了猫,而那对夫妇则是先回了家拿孩子需要的日常用品。
“记忆法纹已经生效了,我知道他有着前世的残念。”
“元,,,白鸽。”婴儿又在说了,这次又多了一个字,他的另一只眼睛也睁开了,婴儿的眼睛格外明亮,那里面好像有一池春水澄澈无比。
可是,一岁的小孩不叫爸爸妈妈,而天天念着白鸽太奇怪了。
“别惊讶了,你没听说过么,带着前世的因果进入轮回的人。”叔叔看见我惊讶的表情,笑着说“他的母亲只给了他生命就是却没有给他灵魂,而活着的人必须拥有灵魂,于是这孩子带着曾经的灵魂,终有一天将变为前世的自己,但那也是她自己,说到底,也是巧啊,这个婴儿的前世正好执念比较强,而本该夭折在母亲腹中的她却因此活了下来”。
“听起来似乎没什么大问题,他照样会长大。”
“啊,所以你说有些事你不做父母是不会知道的。你不是知道婴儿的外向和内向是一样的。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会不断改变。这种改变很大一部分来自外界的干扰。而这个孩子,他能够决定自身的改变方向,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和这个婴儿外象即肉身相匹配,所以,父母的教育别人的干扰都与他无关。”
叔叔慢慢的说着,说着那些陌生的句子,我每一个字都清楚,可我每一句话都不懂,只要我一天没有完整的灵魂,我就一天不懂,永远没有,那就永远不懂。来到世间,拥有完整的生魂,原来是为了改变么,我还以为是为了什么更美好的东西。
“那又怎样。”
“你把自己引以为傲的人生经验告诉自己的下一代,而他却丝毫不能从中得到启迪,父母的爱可不是完全的不求回报,这种感觉很微妙的”
“该怎么做的。”
“换魂,这个灵魂要还给地府,这个魂不能进入轮回,既然你要带着孩子,那你就到冥府走一遭去为他去魂吧,哦,对了,让方块跟着你。”
“方块?”
“去冥府你当是去度假呀,找到孟婆,她会帮助你把孩子的灵魂中带有的执念减弱,方便抽离。”
“她会帮我么。”
“会的,记得我说的话,一句都不要忘”
我边想边在方块的引导下前往冥界的入口。
“如果你能看到,那那块黑色的石板后就是死亡之路的入口。”
下雪的森林变得异常灵动美丽,我推着全包式的婴儿车,艰难的在雪地里前行,积雪虽不厚,但从早上开始就没有停过。
“到了。”方块停下来,循声抬头,视线便撞上了一抹黑色,就像是突然出现的,一块黑色的石板。
我从书包里掏出叔叔给的“通行证”,是一块青色的宝玉,程椭圆形,通透澄澈,内有云纹。
原本活人是不能进入死人之地的,可是这世间错律总要有人纠正,神又一次体现了他的仁爱。
“通行证可是不好找,没人知道我有这个,别弄丢了,这次的客户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我们可要宰一笔。”
叔叔这样告诉我。
那块石板不过两米高,突兀的横亘在这白茫茫的雪地里。
方块告诉我,这个时候就不要推车,于是我便把车安置在了外面,把裹成球一样的婴儿抱了起来,而“通行证”则被我揣在的口袋里。
我毫不费力的推开石门,门后是一个山洞,不知多远的地方传来水流的声音以及诡异而忧愁的歌曲边唱边笑。
依稀听得他唱的是:
“不论你是生魂还是死魂
哈哈哈
来到地府就是鬼魂
没有快乐没有快乐
只有炼狱和美妙的哀歌
来吧来吧
若生若死化玉之死
哈哈哈哈”
那曲调听的难受,既不悠扬,也不刺耳,在山洞里回荡不绝。
这山洞并不高,倒是向前看,看不到尽头,循着歌声而去,七拐拐的总算看到了一扇门,门并不大,朱漆剥落,显得的有些过于寒酸了。两边有各有一个把门的鬼差,一个红发绿身,一个绿发红身。
这两位想必就是叔叔说的青鬼和赤鬼,唱歌的便是青鬼。
两人皆面目可憎,手持布满锈迹的兵器,身着辨不清年代的破旧官服,只见那赤鬼倚着长枪摇摇晃晃的快要睡着,这青鬼半睁着眼睛随性的唱着前后不知意的怪歌。
“青鬼啊,别唱了。”赤鬼呓语般的抱怨。
“无事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