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要说的话也是恶的一种,当然这个时候就不要说什么善意的谎言,我不相信这世界存在善意的谎言,谎言就是谎言,不可能变成真实,总有一天会被揭露,所以一时的欺骗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为了片刻的安心罢了。
那么按照叔叔说的意思,我不知道什么是恶,那么就算我说了谎也不会自知,相对的,说了真话也不知道。
这样一想我倒是和小花挺像的,可是它会伤心啊。
我浅浅的呼出一口气,那气瞬间在我眼前化做白雾。
冬天的空气似乎蕴含着怎么都散不尽的凄冷,包裹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路上有两个人说的话,让我不得不在意起来。那时我正在往回走,穿过来时的走廊和庭院。
“唉,你说金猪这事怎么搞的呀。”说话的那人是玉林本地的邪法,长的瘦高,皮肤说不上十分的白,但却也不黑,是很平常的黄色,一双细长的眼睛左右瞟着,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神色,自觉自己说的事情十分有趣。
他旁边那个倒是没见过。
“死了就死了吧,还非要这时候死。”
“所以说啊,都最后一刻了,还不会看看时候,活该命短。”
“你这就怪了,毕竟是猝死,要是还能看时候,那不成他杀了么,哈哈哈。”
两人说完便相对笑了起来。
“你们好。”
“是你啊,我见过你。”邪法师上下一打量我说道,语气中透露着伪装出来不屑,只是简单的问候句,他却偏要说的压我一头一般。
走廊就那么宽,我肯定不能直接无视走掉,只能上前打招呼。
“你还不回去么,天晚了,年轻人不要乱跑了。”另一个人说,那人眼尾下垂,头发乌黑,个子稍矮,面相甚是温和。
“这就回去,只是对二位说的话有些好奇,有人死了么。”
嗡嗡嗡
邪法师刚要回答我,手机突然响了。
是叔叔的电话。
“不好意思。”我像面前的两位表示歉意。
“估计是你叔叔吧,这事可不好办。”邪法师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便从我身旁走了过去。
“我们这就走了,你快回去吧。”另一个人说道,对我摆了摆手。
我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叔叔略显焦急的声音。
“你在哪儿呢,来我这里一趟。”
“知道了。”
“恩。”
于是他便匆匆挂了电话。
等我到的时候,天已经差不多暗了下去,屋内的灯开着。
叔叔的屋子里正中央是枣红色的低矮长方形茶桌,上面摆着一套茶具,两边各一套放着缎面软垫的木椅,侧边放着把单人椅子,屋子靠后中一张黄纱花鸟四季屏风,将卧室和茶室略做分割。
外面天寒地冻的屋中却并不冷,各个客房都有地暖和其他供暖设备,这座山庄虽然整个的是仿古建筑,但内里却都是些现代化的设备。
叔叔此刻坐在椅子上,一手支着头,双腿交叉着,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这个样子,我倒是没怎么见过。
怎么说呢,感觉十分为难的样子,没了总带着的胸有成竹之态。
“我来了。”
“坐。”他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金猪死了你知道么。”叔叔也不看我,脸上的阴云似乎又深重了一层。
“知道啊,怎么了。”
难道不是叔叔搞的么,毕竟原来还对金猪买俞雨珠的做法十分不爽。
我打量着他的这副模样,只是这事做的太过明显也不像他的作风,而且,叔叔不喜欢杀人,我是知道的,我暗想。
“这样啊,你怎么知道的。”
“路上听到别人在议论。”
“传的还挺快。”叔叔嘟囔了一句。
“他死的不是时候啊,你下午去哪儿了。”叔叔提起茶壶倒了盏热茶给我。
“随便转转,他死的不是时候,是什么意思。”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但仅仅是一个猜测。
“带来的红剑不是买给金猪了么,然后下午,我又去了会场。那个时候金猪约我到他那里去喝茶,随便讲讲红剑的来历,本来除妖师买了法器想听其中的故事也很正常,而且过了前面这几件事,我要是拒绝,那指不定又闹什么矛盾,所以就答应了,然后,,,”
“他就死了。”我没等他说完直接把话接了过去,他看起来真的在烦恼这件事情,那么杀死金猪的就另有其人了。
“对呀,大意了。”
“他找你具体还干了什么。”
“我给他讲了故事就走了,照理说他该回赠些什么,这小气鬼什么都没给。”
“是啊,要是真想对我们不利,给些什么危险的法器,也不会叫人怀疑。”我手里叠着围巾,由于温度的原因围巾有些潮潮的。
“事到如今,他若真的送我们些什么东西,也不会被启用的。”
“所以有人也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换了方法。”
“我原觉得就是这金猪看我不顺眼想要为难一下我,这样看来,想要为难我的另有其人,这个人与金猪合作,而在途中金猪可能做了什么让他不爽的事情,最后反倒杀了金猪。”叔叔摸了摸下巴,抬了抬头活动了几下脖子,发出骨头摩擦的声音。
“那肯定就是秋生了吧,我总觉得他在搞些什么。”我沉思起来。
“唉,谁知道呢,我整天本本分分的,也没得罪谁呀,到底是哪儿出问题了。”叔叔说完看了我一眼,那时候我正在想秋生最近的举动,抬头准备再说点什么正好与他目光相撞。
叔叔在怀疑我,那眼神我看一秒就知道了。
纵然他什么都不说,我也知道。
他不在相信我了么。
而我也不再完全相信他了,事实上,我始终在努力去服从他说的话,可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我再也不能无视。
这一天还是来了。
叔叔见与我目光相合,瞬间低下头去。
良久又说:
“集会结束了,就不要在做除妖师了。”
“你说过了,那事务所你自己可以么。”我看着手上的围巾,上面还有些晶莹的水珠。
“过段时间,我就也不干了,我啊,想去当老师。”
他话一出口,我感觉时间的流动仿佛静止了。
“怎么突然想去当老师,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屋内的气氛有些诡异,总觉得窗户外的黑暗要盖掉灯光流进屋里,于是我特意笑着说。
“望,你觉得快乐么。”
“我不知道什么算快乐。”
听到我这样说,叔叔苦笑了一声。
“是啊,你不知道,我一直希望当老师,可是能够遂愿长大的人又能有几个呢。”
“可是当老师似乎听起来不是一个十分困难的目标啊。”
“如果目标很简单就可以轻松实现,那就不会有无奈这个词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屋外突然有人敲门,与此同时传来熟悉的声音。
“林老板,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