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我该是有所顾忌的，小时候养死金鱼我还难受了好久，，，

“死就死了，我建议你把它放在房檐上，过几天看看还会不会在。”那时叔叔这样说道。

“为什么，放在那儿，小鱼就活了么。”我问。

“不会啊，会被鸟叼走，也可能被野猫吃掉，是死掉的了，不中用了。”叔叔模仿着电视剧里的语气玩笑着说道。

死去的鱼不可能再回来，我杀了她，也是无法挽回的事，我想但凡我又一丁点的难过，我此刻就不会站在林茕的面前。

“嗨～”我轻快的打了招呼。

“林，，，林川望，我在等你。”她看见我后，呼就站了起来，像阵风似的。不知怎么的，我好像能猜到她的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会经过这里。”

“那个，，，”

“啊，没事。”

沉默一瞬间就占据了我们周围的空气，她和以前一样，一旦被我问起无法回答的事，就会支吾不言，没有一次巧妙的搪塞。

“找我有什么事么，还是认不认识你的问题么，抱歉，我还是没想起来。”我看着她，我知道一句话也等不来，只能自己先打破这个局面。

“不不不，不认识我也没关系，毕竟那么久了，现在，现在可以重新认识我么。”林茕终于抬起头，睫毛扇动擎起雪花。

“哈哈哈，”我干巴巴的笑着“我们已经认识了不是么，你刚来的那一天，你，很漂亮。”

“是啊，也对呢，是的。”她反复的揉搓自己的手背，我知道她很努力的想跟我说些什么，可是我不是来跟她聊天的。

说实话，我不认为她真的喜欢我，她是妖怪，我是人类，区别所催生的神秘让那种微妙的感觉更易诞生，就像不管哪种妖怪我都讨厌那样，她喜欢着的是身为人类的我，隔阂早就出现。

只是因为她不小心遇到我，相处短短的一段时间便分开。

“你认识这个东西么。”我拿出绣球，他的沉默给我说话的机会，也或许是我抢着要说。

“绣球，，，”

彩色的绣球在纯白的雪中尤其扎眼，突兀的出现，仿佛长了眼睛审视着洁白之后的秘密。

“看来你认识。”我放下手说道。

“你听我说，我是六魂没错，我想告诉你，我没想瞒你，再过一段时间，我就会成为真正的人，我早就有了人的肉，如今人的魂也快要完成了。”

与我先前猜的不同，我忽视了一个最简单的可能，之前的她根本就没有六魂，她是最近才又得到灵的，所以之前绣球才没反应。那是不是有大妖在这附近就不确定了。

这样的话，，，

“辛苦了。”我边想边和她说着话。

“我，就要和你一样了，所，，，，”她继续说道。

她所说出的话，与我的猜测一致，没来由的让我格外安心。

“六魂之身，我的爸爸死后也化为了徘徊世间的灵，我看不见他，兴许叔叔能看得到，现在大概已经了却愿望，也可能被困在六魂之身中。”她这么说，便是深刻的明白，我们之间最大的隔阂便是人与妖。

“我没有用你爸爸的魂。”她解释着，纯粹的解释。

“你怎么知道，你得到的只是些石头而已，就像这些漂亮石头。”我笑着晃了晃绣球，我并非想要质问，我一会儿便会杀掉她，我没必要逗她。

“我，，，”

“我是除妖师，我会杀掉妖怪，魔物，也会除掉六魂之身。我敬重神灵，偶尔也会像其它除妖师一样，对神的任性表达不满。

可我还算安于现状，我就和千千万万个普通人一样，站在人类的一边，没有费脑子去换位思考，我自然也不会突兀的对六魂有恻隐之心，我没有那调和虚幻与现实的艰巨任务，不是特别的人。

我会和平常一样会执行自己的工作，这样的理由能让你接受么

另外，感谢你愿意暴露在我面前，你早就知道我是干什么了的吧。”我的语速很慢，她也静静的听着，她真的一点没变，是个完美的倾听者。

所以，我那个时候才会认识她。

“就算我是用了六个灵，”她说“但我不认为是坏事，执着贪念之灵会得到真魂的救赎，嗔恶着会被纯善抚慰，痴念将最终得到爱想，六种魂灵相互依赖，他们一定会在幸福中融合，最终成为世间最复杂的人魂，这不好么。”

“原来是这么个融合法，那不就是妥协么。”

“什么意思，，，”

“那就算不说这六魂的事，你也不明白这些，那你明白溺水的感觉，充满鼻腔的湖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气泡，以及背后的深渊，，，”

“你在说什么啊，，，”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希望她死。”

“我没有杀过人。”林茕向后退了一步，身后的雪地里被压出一个个脚印，渐渐的变的透明，渗出水来。

“有人帮你，，，，”我追问，语气笃定。

叫林茕的的这只树妖当下无言，她过去沉迷幻想，描绘了一个单纯的世界，如今被打破，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解决方案。

话落，我便拿出了刀，缠绕着法术的刀，吸引着大批的赤金丝，如同飞蛾遇到了火，工蜂得到了蜜，一拥而上。

“漂亮么，这把刀。”我举到她面前。“我一个伏魔录和法印也没设，因为你是半个人，你可以逃跑，我也有权去追，所以为什么不逃。”我向前走着，锋芒逼近着她。

咣！

法术对冲，不知从哪蹿出的妖怪，用利爪与我的牙刀相撞，迸发出四散的火花。

“区区一个不入流的法师，拿把漂亮的法器就把自己当大佬，蠢货。”

“你看，我说的吧，有人帮你。”我摊开手，旋即收起法器。

突然窜出的狐妖，周身裹着绿色的光华，他散发着我熟悉的妖气，和在岳碑家的，大湖边的一模一样，一切因此相连，源头指向眼前的六魂和狐妖。

狐妖出现在岳碑家门前是在等待他父亲的灵，而诱导姜丝的事也是他们做的。如此，我挥舞的刀锋便可以毫无迷惘。

“诶～所以我的刀很漂亮对吧。”我又对这狐妖说道。

我随即向后撤了一步，他虽然嘴上轻视但也没有上前追击。

还是拖到这个，我前面说了一堆，不过是为了拖时间。叔叔嘴上说马上到现在也不见影子。

“我说，你不觉得她就是在胡闹么，要是知道，当初你就该拼命阻止她，拖到现在，你就不后悔么。”我问。

我打算随便说说，我不认为跟大妖对上是好事，刚才我已经在我的周围做了至少六个伏魔录，这妖怪已经完全在包围之中，至少，，，

“现在是有点后悔了，因为茕喜欢的是个自作聪明的人。”他的目光突然凌厉起来。

彭！啪啦！

眼前绿光一闪，位于狐妖周围的伏魔录的全部被他一瞬间的法力冲击震碎，我背在身后正在制造法印的手也被波及，压力的突变让血管和皮肤裂开了口，可怜我的手心，开始慢慢冒血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又做势要攻击，我连忙预备全力迎击，他却忽然被身后的林茕拉住了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