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宫门外等待的可不止张远一人。
宫卫为这么一群身披盔甲装备精良的郎官都准备好了马匹还有弓箭,没有认识的人,张远也懒得跟别人打交道,便牵着马在宫墙边上站着。
因为天色漆黑的缘故,也没有人注意到他。
过了好一会儿,宫门内传来了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随即宫门被打开。
能在这个时间打开城门的,这宫里面只有四个人,太皇太后、太后、皇后还有天子。
“陛下来了,快点过来站好。”
听到别人的呼唤声,张远牵着马也簇拥了过去。
刘彻是微服出游不希望有太多人知道,虽然他在还没有出游的时候,这长安城内里里外外的贵人就都知道了,不知道的也就只有那些偏远地方的百姓。
原本威严的天子现在换上了一身黑色的便服,身后跟了十余个黄门侍郎,自西安门而出,从这里直接出去就可以避免惊扰到城内其他的人。
没有命令没有旨意,其他人好像习惯了一样,对着刘彻微微鞠了一躬,然后便拿上了自己的武器上到战马背上跟了过去。
张远有样学样也这么做着,他们这群人身后还跟着一些宫卫运送粮草辎重,这样的配备完全就是照着出去打仗来的,而不是游玩。
虽然天已经黑了,但是基本的方向张远还是分的清,他们一行人是朝东边去的,连夜奔袭了数十里在渭水还有霸水的交界处搭建军帐,然后休息。
一行近千人,就这个动静能说是微服出游,张远躺在帐篷里都觉得刘彻是个憨批。
边上就是刘彻他爷爷的陵墓所在,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这个地方打猎,在休息到正午用过饭后,便立即拔营而行,顺着渭水继续向东而行。
没人知道刘彻的目的地在哪里,反正大家就是跟着刘彻使劲儿的往前走,随行跟张远住在一起的是一位期门军的郎官,他跟张远讲等刘彻看到什么适合打猎的地界,便会停下来。
长安城内还有两位太后的束缚,正常情况下是不会走出内史管辖的地界。
张远对于地理的知识知道的仅限于自己去过的地方,别说他后世没去过陕西,就算去过两千年的沧海桑田之巨变,他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能够认得。
这条线路是第一次走,同行的那位郎官也不能给张远普及更多的东西,他自己比张远知道的也没多多少。
成天骑马还且还得保持相应的速度,这两胯之间就很难受了,屁股更是被颠成了两半,之前也是两半,但是屁股却不是之前的屁股了,疼的。
奔袭了两三天,一直到船司空县城,刘彻看到了面前这重峦叠嶂的大山才停下了让胯下的战马停了下来。
“朕就不信在此处打猎还能有人说朕践踏庄稼、惊扰百姓,传令下去就在此处扎营。”
“喏。”
未央宫的宫卫听从刘彻的命令,开始在这山脚下安营扎寨,方式方法都和之前大有不同,之前所搭营寨为了快速简洁根本没有外围的木栅栏,现在不仅连木栅栏也弄好了就连营门都有了。
带来的宫卫负责的事情就是这处营寨的安全,至于打猎游玩那都是刘彻一人的事情,随行者就是刘彻身边的黄门侍郎还有张远这些郎官。
留下宫卫继续在此处修建营寨,刘彻骑着自己宝马,领着一众人向着深山而行。
张远不免在路上多看了刘彻几眼,却在这个时候看见了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人。
司马相如。
他应该早就做好思想准备的,田蚡能够特意去安排这件事情,让他与刘彻随行出游,就一定是因为司马相如也在这里。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即便张远没有把司马相如当成仇人,但是司马相如肯定也把张远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借着郎官们盔甲大都相同的便利,张远一直低着头尽量避开司马相如。
本想着靠这样就能够一直躲到回营,结果可能是不小心被刘彻注意到了,这位伟大的陛下突然点到了张远的名字。
“张远,上前来。”
一直没有遇到猎物,大家都有些无精打采,刘彻这一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张远身上。
顶着司马相如灼人的目光,张远硬着头皮驱马走到了刘彻身边。
“陛下。”
刘彻带着一种调戏的眼神在张远还有司马相如之间扫来扫去,估计在他眼里,要是张远跟司马相如争斗起来一定会比捕捉猎物更为有趣。
“朕读过你的诗歌,认为你有急智,现在正值百无聊赖之际,风景也还不错,不如你作一篇文章或者是诗歌。
恰逢司马长卿也在这里,就由他这位文学大家点评如何。
之后回到营中,今日也不算是空手而归。”
这风景哪里好了嘛,全都是树跟石头,树冠都把阳光遮住了,这要是风景好,你回宫让人把灯火全都灭了不都一个样子么。
刘彻就是想看张远跟司马相如难堪的样子,诗作文章其实并不重要。
“陛下,臣愚钝,所作诗歌深怕侮辱了陛下还有司马郎官的耳朵。”
当一个掌控全天下所有权力的人想要看见一件事情的时候,就不容许别人的反对。
不过难度有多大亦或是有多么残忍,其实都不重要,只要他喜欢就行了。
“哦?你要知道朕可不喜欢被别人拒绝。”
因为知道这位天子的脾气,司马相如即便是想看张远出丑也在一边没有吭声。
“臣不敢,陛下请容臣想想。”
“嗯。”
贴近此情此景的诗歌,任由张远如何思量,都想不出来半句,无奈之下只能是随意吟唱一首。
“陛下,臣之前作过一首诗歌,想送给在场的各位郎官。”
刘彻想看到的只是等一会儿司马相如如何在张远的诗作之中挑刺,至于是什么时候作出来的,他一点都不在意。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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