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空间，熟悉的十字路口，

抬头是一轮鲜红的明月，周围的路口目前都被锁链给封上了，根本没有一丝缝隙，赤红带着白色的辉芒的照耀之下，一切都显得那样诡异凄美。

“这是什么意思。”顾秋望着周围突然变化的场景，对纳修问道。

他知道纳修可以自由调整梦境空间的场景，此刻梦境空间的这番变化自然是纳修所为。

“渲染渲染气氛嘛，”纳修微笑着回道：“我和小律都是边听爵士乐边一起喝红酒的，情趣这种东西真的是很重要。”

“说起来，为什么你能和漆原律笑的一模一样的，真的是令人作呕的笑容”顾秋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纳修的笑容，就回想起漆原律的笑容，两者的表情实在是相似过度了。

“很正常，他学我的呀，我总是在他面前边人畜无害地笑着边用各种事情整他，时间长了他也想用这种态度对待我了。”纳修挠了挠额前的头发，漫不经心地说道。

“疯子成就了怪物。”顾秋随口回道。

“别这样说，你不也是疯子一个吗？”纳修说道：“别不承认，在偏执这一点上你和漆原律都是差不多了。”

“我没说过他是疯子，反倒可以说他做的事情我都可以理解，但我不能理解你。”顾秋用手扶着自己的脑袋，稍微闭上了双眼。

刚才在梦境路口里和漆原律交战已经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了，现在顾秋想要的就只有充足的休息而已。

倒不如说在梦境空间里他会比较容易入眠一点，非要回到现实世界再睡觉那倒显得有点奇怪了。

br r“正常，要是人人都能理解我，那这个世界就麻烦了，什么时候等你真正地能够理解我了，我可能会想亲手把你除掉吧，顾秋先生，”纳修勾着嘴角说道：“神的想法可不是谁都可以窥探的。”

“如果我以后真的具备了你所说的那样弑杀神明的能力，那为什么你觉得我不会向你出手？”顾秋面无表情地问道。

“哈哈，真是个好笑的问题呢，很简单，因为我会在你成为之前，就跟你订下契约，否则就把你除掉，”纳修耸了耸肩膀说道：

“比如漆原律，他现在就已经快要被我除掉咯，这就是不懂事的小孩的下场，那么现在来谈谈你通过了那个路口得到的能力好了。”

顾秋沉默着没有出声，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了，被人当做提线木偶的感觉实在不是很美妙，但他也只能隐忍。

如果哪一天顾秋对纳修彻底没有用处了，也许纳修也有可能就像除掉漆原律的那样除掉他，这种想法在顾秋的脑中逐渐根深蒂固。

“看到这些”纳修竖起右手的食指，在顾秋面前晃了一圈，随即六道散发着不同颜色荧光的符文出现在了顾秋眼前，这六道符文都如同拇指那般大小。…

顾秋可以通过这些符文的图案和散发出来的荧光的颜色来大概认知，每一个符文代表的是一种组成世界的元素，火焰，水浪，大地，绿叶，光明，黑暗。

“嗯，这样就省掉好多的解释的功夫了呢，长话短说好了，你现在拥有赋予你的阴影手臂一种元素属性的权利，”纳修微笑着用手抹除了那些漂浮在空中的符文，咳嗽了两声对顾秋说道：

“但是，只有一种 ，也就是说你可以在六个元素里找到一个你喜欢的。”

“漆原律应该也拥有这样的能力不是吗”顾秋回想着在梦境空间里遇见的那个漆原律，漆原律使用的四道阴影巨爪从外观上来看似乎和顾秋现在的阴影巨爪没有多大的区别。

“是啊，他选择了黑暗，所以这种元素已经排除了，我只是好奇你会不会选择跟他一样的元素，所以才添加进这个选项的。”纳修捧着下巴，欣慰地看着顾秋说道。

“所以如果赋予了阴影巨爪黑暗的属性，能够得到什么，我似乎看不出来他使用的爪子和我的有什么区别。”顾秋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下。

“再想想？”纳修微笑着盯着顾秋的脸庞，读取着顾秋脑中的猜测和思绪，沉默了一下后说道：

“没错，就是这个，你看到的那个魔神铠甲就是漆原律赋予了阴影巨爪黑暗属性后的产物。”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顾秋冷冷地望向了纳修。

“他在赋予了爪子黑暗的属性后，就可以通过爪子来和某个远古的魔神建立联系了，这个能力修炼到最终层的效果就是召唤出远古魔神的幻化身躯，”纳修故作玄虚地说道：“就像你看见的那样。”

“那为什么在之前的战斗的时候他没有使用过”顾秋微微蹙眉地说道。

“很简单，就像你玩游戏的时候放技能可能会需要一个施法时间或者前摇一样，他想要召唤出远古魔神也会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感知和建立联系，”纳修叹了口气说道：

“他藏匿在沙子里的时间就给了他足够的时间，不然你以为他之前消失了的那 几十秒是在干什么。”

“准备时间需要几十秒的意思是吗？”顾秋问道。

“确实，已经是追根究底到这种程度了，你心里是有多么地”纳修邪魅的双瞳盯着顾秋的双眼，他笑了笑接着说道：“惧怕那只怪物呢。”

顾秋没有回复，只是躺在沙发上休息着。

“哎，果然远古魔神的魄力就是非同凡响，能把我家的顾秋先生吓成这样。”纳修呵笑了一声说道。

“如果我选择了赋予其他元素，也会有同样的效果吗？”顾秋问道。

“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不一定会，不过可以肯定是，黑暗这个选项已经排除了，”纳修再次随手划出了五个元素符文，说：…

“选吧，顾秋先生。”

“如果是你，你肯定在心里已经为我准备好了答案，然后你在等我说出那个答案。”顾秋沉默了片刻后说道。

“确实，已经能够稍微猜透一点我的心思了，为了防止你误入歧途了，我稍微给你一点提示好了。”纳修满意地竖起了右手的食指说道。

纳修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后转了转眼珠子，俏皮地笑了笑：“出自圣经旧约创世纪篇里面的一句话，前面两个字是神说。”

顾秋睁开了双眼，他不假思索地望向了纳修用手指画出来的那些元素符文。

“神说要有光。”

顾秋伸手触向了那个代表着光明的符文，纳修脸上诡异的笑意越来越深了。

“顾秋先生，你真的是从来从来都没有让我失望过呢 。”

随着足以吞噬整个梦境空间的剧烈强光暴射而出，顾秋整个人都被覆盖住其中，他跪倒在了地上，背后四道阴影巨爪无法控制地自动展开而来。

那些光芒不断地灌入顾秋背后的四道阴影手臂里，可以看见顾秋背后的四道阴影爪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改变着。

米基城，顾秋的公寓内，

在地上的毛毯上睡着的苏尘突然睁开了双眼，他微微蹙眉地看向了顾秋。

通过体内白帝基因的警鸣，苏尘能够清晰地察觉到顾秋身上正在发生着某种计划，这种本能感受到的危机感让苏尘的体表隐隐浮现出了龙鳞。

“他又在搞什么”

苏尘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他的指甲猛地突长尖锐了两倍，并且覆盖上了一层类似于金属的物质，指向了顾秋的颈部。

如果搞不好会威胁自己的性命也说不定。

苏尘体内的白帝基因在向他表达着这样的意思。

不出数秒，顾秋缓缓睁开了双眼，他入眼就看见苏尘那尖锐的金属指甲，挑了挑眉说道：“我没想到你还有梦游的毛病。”

“跟我解释，刚才那一瞬间，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苏尘冷声问道。

“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从纳修那里得到了一些新的力量，这一点你应该也是很清楚的。”顾秋望着眼前近如咫尺的能够取下自己性命的凶器，面无改色地说道。

苏尘沉默了一下，收回了自己的指甲，身上的龙化征兆也随之退散而去，“所以你这一次又得到了什么样的力量。”

“不管我得到什么样的力量，短时间内都不可能威胁到你的实力，这点你大可放心，”顾秋打了个呵欠说道：“没什么事情就继续睡觉吧，明天我还要早起晨练。”

“漆原铃会在明天回来。”苏尘有些突兀地说道。

“好，那明天早上我们起航去莱纳市住，我记得你在那里还有一栋别墅。”顾秋面无表情地回道，为自己盖上了被子，闭上了双眼。…

“你真是个懦夫。”苏尘脸色有些不悦地说道。

“第一个离开她的人可是你。”顾秋说道。

“我本以为你会待在她身边，所以我才放心地离开，我没想到连你都离开了她。”苏尘说道。

“我没有责任护着她，而且她也有一定的实力，不是离开了我们就没办法自己行动，只是有的时候她的脑子确实不怎么好使就是了。”顾秋回道。

“随便你好了，我只希望你说出这些话之后，不会后悔。”苏尘望了眼满脸淡然的顾秋，似乎现在顾秋脸上除了睡意以外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是那样的平静。

“嗯，那就睡觉，明早如果你还想跟着我那就得早起，不然小心我跑掉了。”顾秋淡淡地回道。

他很羡慕顾秋不管什么情况都能保持着这样平静的状态，这是他做不到的事情，或者说至少顾秋在他面前站着的时候，就没有任何一刻表现过慌乱。

他很难想象唯一能让顾秋感到慌乱失措的事情是怎么样，不过那件事情应该随着几年前 那个叫做墨染的女孩的去世而消失了。

失去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个恐怖的想法不知道为什么浮现在苏尘的脑中。

他似乎可以想象出自己在失去了缇尔之后，慢慢地变成顾秋这样的画面，但光是这个想法就让他冷得全身发抖，不禁战栗。

他望着顾秋那平静的睡脸，似乎对顾秋的想法多了一分理解。

但这是他做不到，也不会想要去做到的，因为顾秋这份平静是在永远也无法抹除的绝望和反复循环的自我排解中锻炼出来的。

只有经历过炼狱的人，才能够获得这样冷静的心境。

“我不会变得像你一样。”苏尘坐到了毛毯上，脸色复杂地对顾秋说道。

顾秋沉默了一下，两人间一时无言，寂静笼罩在房间内。

“我也希望你不会，你之前说的对，你还有机会救下那个女孩，但我已经没有了”

顾秋回道。

但事实上只有顾秋一个人最清楚，缇尔已经死了，没办法活过来了，而苏尘现在做的事情就是去接触这个真相，然后自生自灭将自己带入地狱之中。

这也是纳修安排好的吗

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想法出现在顾秋的脑中，顾秋似乎已经学会将大部分偶然的事件的发生都推脱到纳修头上，毕竟那个比恶魔还要恶魔的神的思想是普通人难以预测的。

“所以，漆原铃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吗？”苏尘轻叹了一口气后问道。

“那你认为她对我来说是什么” 顾秋反问道：“如果太过在意她，只会碍住我自己的脚步而已，我喜欢给自己添加弱点。”

“你这句话就像已经承认了她就是你的弱点。”苏尘说道。

“随便你怎么理解好了，我只希望你知道那个没有头脑的女人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可望不可及的存在。”顾秋说道。

“现在的你应该已经失去了爱上别人的能力，关于这一点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苏尘躺到了毛毯殇，把头枕在了枕头。

“对”顾秋的脑海中稍微浮现出来一下墨染的脸庞，那个干净得仿佛世界的尘埃都无法企及她的女孩，“你说的对，我可能已经失去爱上别人的能力了，在很久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