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7日,夜晚,华夏国境外,一片沙漠之中,
“今晚大概率会在这里过夜,食物什么都准备好了,绯红已经赶到骨龙遗迹现世的地点了,梦兽和暗牙他们正在配合绯红做对敌准备,其他的那些惩戒局成员也已经乘坐着飞机向着这边赶来了。”苏尘说道。
他打开车门,下车后打开车子的后备箱,从中取出了几道旅游用帐篷的组装部件,顾秋也刚好下车,苏尘便随手把其中一道帐篷的组装部件扔给了他:“自己处理自己的。”
顾秋接过了苏尘扔过来的帐篷部件,看都没看一眼地说道:“然后我们两个人就在这个破地方干等吗?”
“梦兽的意思就是这样的。”苏尘把自己的帐篷的组装部件包放在了沙地上,这片沙漠的夜晚格外宁静,不会给人燥热的感觉。
“司机是留在这里等我们?”顾秋瞥了一眼还待在前车座,戴着帽子和口罩的那个越野车司机。
“对,等梦兽什么使唤来指示了,他就带着我们离开这里。”苏尘耸了耸肩膀说道。
“如果他在前往现世地点的途中被漆原律拦截了,那不是就前功尽弃了。”顾秋挑了挑眉说道。
“可能是绯红护送着他的缘故,所以他才能够这么放心,”苏尘说道:“贤者已经到位了。”
“那台机甲吗”顾秋问道。
“对,只要有贤者在,漆原律就算想要发动突袭,也不可能那么随便,现在绯红好像已经开着贤者在护送梦兽他们几个人了,其他惩戒局的成员可能会在明天清晨陆续来到这里,最晚不会超过七点钟。”苏尘回道。
“我已经能猜到他们的表情了,我觉得你可以在这段时间来临前先跟我介绍一下,那些可能会出现的高级乱序者队伍的成员。”顾秋说道。
“总之还得支帐篷,我从小到大就没碰过这个东西”苏尘有些棘手地看着手中的帐篷组装部件的组装顺序说明书,转头瞥了一眼顾秋,“我看你这个百科全书手把手教一下算了。”
“你觉得我看上去和那种有家人带出去野外郊游的人一样吗?”顾秋把手中那一包组装部件放到了地上,“很明显我从小到大也没有碰过这个东西。”
天已渐暗,暮色笼罩了整片沙漠,顾秋展开了自己的幻影巨爪,将散发着光芒的幻影巨爪转换为了细长的手状。
他坐在了地上,望着自己手中的那本说明书,背后的八道幻影之手从部件包中取出了组装帐篷的部件。
“不知道我突然觉得有点不爽。”苏尘望着这一幕,嘴角稍微抽了一下。
顾秋借着幻影之手散发出来的光芒看清着说明书上的文字,迅速地拼装在了一起。
他凭借着幻影之手的灵活性,在短短一分钟内就组装好了自己的帐篷,于是他把说明书扔在了一边,从车子的后备箱中取出了被子和枕头,躺到了帐篷中去。
苏尘盯着自己的说明书,按着说明书上的流程一步一步地安装着帐篷,因为天色已晚,所以他打开了手机的照明灯。
毕竟自己处理自己的这句话是他不小心说出口的,他现在也不大好意思让顾秋帮忙,不过他也是几分钟就处理好了这件看似麻烦的事情,于是抱着自己的枕头和被子躺到了帐篷里。
越野车的司机则是直接靠在车子的前座背上闭眼休息了起来,他从头到尾都保持着绝对的沉默和寂静,这似乎也是梦兽要求的。
反正他看到刚才顾秋使用幻影巨爪的那一幕,就已经知道自己开车送的是两个什么样的怪物了,不过即使如此,他也拒绝不了梦兽提供的雇用金。
“如果找回了缇尔,你会退出惩戒局吗?”顾秋的声音从他的帐篷中发出,两人都没有拉上帐篷,他们都靠在帐篷里,望着沙漠顶上璀璨无比的夜空。
“当然,前提是你还活着。”顾秋补充了一句。
“如果那时候我还活着,那我应该会退出惩戒局,缇尔对惩戒局来说也只是一个意义不大的工具而已,所以凭着我的功绩,我应该能够要求惩戒局把她留在我的身边,”苏尘思考了片刻后说道:
“你呢,之后打算干什么。”
“因为我脑子里的住着的那个家伙,我不得不游遍异世界去历练,这是成为他说的弑神者的必经之路,我得把各个异世界接近神级的生物全部抹除干净。”顾秋回道。
他没有加以遮掩什么,因为这些话本身就没有什么信服力,给别人听见也只会认为他在说胡话。
但苏尘很明显不会那样认为,因为他已经见识过太多次顾秋的异常之处了,让相信顾秋的脑子里住着一个神明也不件难事。
“一个人?”苏尘问道,他没有对顾秋的事情惊讶或者表示质疑是因为,这些都与他无关。
他只需要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和惩戒局相关的,以及和漆原律相关的事情上就可以了,在那之后如果他还活着,剩下的就只是想要好好生活的决心而已。
“难道你打算陪我去,再带上缇尔?”顾秋问道。
“不可能,”苏尘回道,“已经很累了,我不想再杀人了,也不想被人杀死,更不想她陷入危险中,可以的话就开家甜品店,然后和她一起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就可以了。”
“如果她已经把你的事情都忘记了,那你会怎么想,她的体质已经决定了她不可能跟普通人一样生活。”顾秋理性地说道。
“我会一次次地让她重新记住我,我虽然知道可能会挺累的,”苏尘轻声说道,“但我想很乐意。”
他双手枕在脑后,躺在帐篷里,眸中尽是那片深邃的星空,“如果她跟我都是一个普通人就好了,我们普普通通地遇见,然后普普通通地产生爱意,普普通通地生活在一起。”
顾秋声音平静地调侃道:“确实像是体内藏着一条恶龙的人能够编织出的表白语言”
“就非要戳我痛点是吗?”苏尘叹了口气。
“我只是希望你认清现实,现在战斗都还没开始,早早地沉浸入梦里不会有什么好处,”顾秋言至此处,停顿了一下,“不过我还是祝你能过上那样的生活。”
“如果我们是影视或者里的人物,光是今天一天你说的话就已经够我在接下来的战斗力死上很多次了。”苏尘轻笑了一声说道。
顾秋沉默了一下后说道:“只是有些话得跟你说明白,不然以后可能没有机会了”
“你想说什么还是留着以后再说好了,什么时候你从异世界回到这里,我就找你喝喝酒聊聊天,我们可以当很久的老友,”苏尘言落后接着说道:“我忘记你不喝酒了。”
“喝酒我可以试试,”顾秋闭上了双眼,“说的也对,留着以后再说好,我休息了,如果有什么事再叫醒我。”
11月18日,凌晨一点,华夏国境外,一片沙漠的顶空,一辆飞行艇的内部某一层,
入眼的是一个待客用的客厅,各式各样豪华的家具摆饰样样不落,可谓是用黄金铸造而成的场所。
欧罗和罪徒坐在沙发上,喝着啤酒,看着电视上播放着的世界杯,菲亚则靠着墙壁站着,操作着自己捧着的笔记本电脑。
漆原律打开了客厅的门,走进了客厅之中,他额前的发丝遮盖着他的双眼,披着的斗篷上沾满了雪花留下的痕迹,他拍了拍自己的头发,刚才利用幻影巨爪一顿长途飞行让他感到些许疲惫。
菲亚,欧罗,罪徒三人同时瞥了一眼漆原律,不过之后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地各做各的事情。
“欢迎回来,团长,”罪徒歪着眉毛地看着电视上的球赛,“这这这踢的都什么东西,给我就直接从八百里开外精准射门了,我有点不能理解你看这种比赛的乐趣。”
“什么时候你能够代入正常人的角度去看,你就能得到乐趣了。”欧罗耸了耸肩膀,不屑地对罪徒说道。
“你觉得去想象蚂蚁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很容易吗,那你的共情能力绝对是满分的,可惜没有我这样一张英俊的脸。”罪徒摊了摊手说道。
“我建议你们还是闭嘴比较好。”菲亚冷淡地说道,她清楚这两人只是在随口做戏缓解着这快要令人窒息的气氛,但他们的对话内容也实在是很难不让人感到尴尬。
“没事没事,你们继续做自己的事情,我去洗个澡,”漆原律径直从三人眼前掠过,看上去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那样轻松,“对了,我刚才突然做了个决定,我们的目光还是放远大点,不要只想着骨龙遗迹里的东西”
“不管是那些乱序者还是惩戒局的人,”他捂着自己的脸庞,癫笑着说道:“一个都不放过。”
狂乱的杀意涌出,漆原律的背影在一瞬间仿佛扩大了无数倍,方圆数千米只要是个人都能够感受到一股压抑感和震慑感,就犹如神明降世一般。
“喂喂,要撒气也别在这里撒呀,好在附近没有人烟,不然就直接暴露了我们的行踪了。”罪徒背上流着冷汗地说道。
现在飞行艇已经接近骨龙遗迹即将现世的地点,故而菲亚控制飞行艇进入了隐形模式,这是为了防止被绯红利用卫星监视技术找到一丝痕迹。
“反正我是觉得挺有意思的,如果你们真想那么做那我肯定同意,毕竟我好久没和厉害的家伙动过身手了。”罪徒双手摊在了沙发背上,微笑着说道。
“我无所谓。”欧罗说道,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表态,脸色一如既往地平静。
“如果你觉得这样做能让你泄愤的话,那就随你喜欢好了。”菲亚操作者自己的电脑,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还有一个提议。”漆原律竖起了一根食指说道。
“有话就直说,你可是我们的团长,不要这么磨磨唧唧的。”罪徒微笑着说道。
“洗耳恭听。”菲亚简单地说道。
“那到时候菲亚就留在飞行艇上,不用跟着我们一起下去。”漆原律耸了耸肩膀说道。
“你在开玩笑吗?”菲亚目光如刀般锋利地望向了漆原律。
“我没有在开玩笑,如果没什么意见那就这样决定了,本身你的能力就不适合战斗,作为情报调查和后援人员已经足够了。”漆原律平静地说道。
“你在瞧不起谁”菲亚冷冷地说道。
“打打杀杀不适合你,你不是想当一名作家,那拿笔就够了,”漆原律偏过头,他伸出了手,微笑着摸了摸菲亚的头部,“要是你也死了,那谁来给我写本传记什么的,所以没必要陪着我胡闹。”
“你到底在看不起谁?”菲亚的眼眶已经湿红了。
漆原律勾着嘴角,额前的头发使人看不清他的神情,他轻轻地抱了一下菲亚,“放过你了,以后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菲亚怔怔地待在原地,直到漆原律松开了她,她才反应过来。
菲亚眸中含着泪水,她猛地合上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发出了啪的一声,她深吸了一口气地说道:“随便你喜欢怎么样,不过就算你哭着喊,我也不可能再回来了”
言落她捧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向着自己的起居室走去。
漆原律瞥了一眼菲亚的背影,他似乎回想起了他们两个人在异世界闯荡的时候,最初的诺言,两个人互相依偎,彼此不叛不离地行走在沙漠中的身影。
那时候她想要的就只有活下来,还有一台电脑,漆原律送给她的第一台笔记本电脑尽管配置非常一般,但她还是自己改造更新着用到了现在。
她一直待在漆原律身边,见证了他走过的所有的路,所有的成长,看着他是怎么一步步变成现在的人人惧恶的恶魔。
也就只有她能够理解这样的恶魔。
所有深刻的感情都是从理解对方的痛楚为起始点产生的,直到那种互相依赖,彼此互为精神支柱的感觉转换为了隐藏着的爱意,那个只会冷面把玩着机器的女孩决定她这辈子都会为他而活。
直至他不再需要她的存在。
超维惩戒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