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无边的恐惧包裹了托马斯。

他不知道那恐惧来自何方，也许是来自魔药，也许是来自自己的内心。

整个人飘飘荡荡，不知身在何处，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在疯狂，在舞动，耳边的低语已经不再是低语，而是邪神在耳边诉说，诉说着疯狂的意志。

托马斯唯一能做的，就是依靠着坚强的意志，强行对抗着这一切。

而在外面的艾伦等人看来，托马斯在喝下了魔药之后，整个人就开始向着失控的边缘滑落。

一根根肉芽从托马斯的身上长出，脸上已经没有了正常的形状，甚至还有触手尝试着向外延伸。

此时的托马斯，甚至只有外形还勉强分辨的出这是一个人。

艾伦紧张的握着托马斯交到他手里的荆棘之枪，凯瑟琳握紧了拳头，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马修无声的为托马斯祈祷着。

终于，托马斯身上的肉芽又重新收回了体内，他挺了过来，睁开了眼睛。

“成功了。”

动了动脖子，尝试着握了握手掌，托马斯伸手从艾伦那里取回了荆棘之枪。

所有人都在为托马斯感到高兴。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仪式再次产生了变化，红雾中的信徒们身体的抖动达到了一个极限，祈祷的声音也不再像之前那么低沉，而是仿佛高声尖叫一般，声音越来越高亢。

同时，天空也发生了变化，一道红色光柱从仪式核心中升起，仿佛接引什么一样射向了天空，禁锢着整个广场的灵性力场，所形成的五芒星同样射向天空，一个硕大的红色光芒组成的五芒星，在天空之中形成。

在五芒星的中心处，核心仪式射出的光柱那里，忽然一道漆黑的裂缝从无到有开始形成，一开始还很细但是仿佛有什么东西下一刻就要从里面涌出来一般，努力的向外撑开裂缝，一点点的扩张着裂缝，使得裂缝越来越大。

广场之上，沉浸在暴虐情绪之中的十余万人，也有人注意到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但是他们的情绪已经完全被暴虐支配了，伴随着裂缝的出现，一股越发暴虐的气息从裂缝之中涌出，感染了广场之上本就已经陷入暴虐情绪之中的人们，于是大家不再去注意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而是继续疯狂的破坏一切。

“不好。”

“托马斯，快。”

“要来不及了。”

“序列三，指挥官。”

发动技能“冲锋”

刹那间，托马斯浑身散发着耀眼的白光，整个身影化为了一道流光，手持荆棘之枪，向着红雾冲刺而去。

他的速度非常快，快到了凯瑟琳都没有反应过来的地步。

轰的一声，托马斯持枪撞击在了红雾之上。

轰隆隆，红雾发出了从未有过的震动。

所有人都是精神大振，但是红雾在震动之后，却重新又归于了平静。

“还是不行吗？”艾伦眼中闪过浓重的不甘心。

“可恶。”凯瑟琳更是一拳头直接砸在地上，将地面轰出一个小坑。

天空中的缝隙越来越大，大家的心也渐渐向着谷底沉去。

然而托马斯却并没有放弃，他迅速的后退，然后举起了手中的荆棘之枪。

荆棘之枪的顶端，闪耀起了耀眼而柔和的光芒。

而看着那光芒，无论是艾伦还是凯瑟琳，马修等等人，全都感觉到了什么在胸中涌起。

“序列三指挥官的技能，自由光辉。可以将所有人的灵性汇聚起来，发出最强的一击。”

“所有人？算上我吧。”凯瑟琳二话不说，站在托马斯的身后，体内的灵性全部传输给了托马斯。

顿时，荆棘之枪顶端的光芒，变得闪耀了一些。

“还有我。”艾伦紧随其后。

“再加上我。”

所有人都汇聚了自己的灵性，短短时间内，托马斯枪尖上的灵性，已经犹如太阳一般闪耀。

下一刻，托马斯再次发动了技能“冲锋”。

携带着“自由光辉”的荆棘之枪，汇聚了所有人的力量，向着红雾发出了至强的一击。

轰隆的巨响之中，红雾剧烈的抖动，然后片片破碎，终于被击破了。

“成功了。”艾伦高兴的跳了起来。

“还没完，仪式还在继续，把人都打晕。”马修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紧随其后的是凯瑟琳，随即所有人都冲了上去。

他们虽然用掉了所有的灵性，但是基本的行动力还是有的，毕竟身为序列者，哪怕是耐力也要远超普通人的。

只用了很短的时间，数百名祈祷的信徒就全都被打晕了过去。

仪式终于停止了。

托马斯颓废的倒在了地上，仰望着天空，嘴角终于露出了笑容。

其余人也同样撑不住了，不是跟着躺倒在了地上，就是背靠着废墟坐倒在了地上。

仰望着天空，那里终于有了变化。

原本还在逐渐扩大的漆黑裂缝，变得越来越缓慢，直至停了下来。

裂缝不在扩张，甚至隐隐有着要收缩愈合的趋势。

“我们，成功了。”艾伦呈大字型躺在地上，眼中不知不觉已经湿润了起来。

其余人同样是露出了笑容。

然而就在大家以为，一切都将结束时，咔嚓一声响彻天际的脆响传来，天空之中的漆黑裂缝，就好像是被某个存在掰开的饼干一样，一瞬间裂缝就扩大了一倍。

随即数跟触手从那漆黑的裂缝之中探出，沿着裂缝的边缘再次一掰，又是响彻天际的咔嚓脆响，裂缝再次被扩大了一倍多。

托马斯瞪大了双眼，惊恐的注视着天空。

艾伦眼神中满是茫然，仿佛身处梦中一般。

凯瑟琳握紧了拳头，却无计可施。

马修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却毫无力气。

天空中的漆黑缝隙就在触手的扩张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大，只是一眨眼之间，那漆黑的裂缝就扩大到了整个天空。

一只硕大的眼睛，出现在了缝隙之后，俯瞰着下方的广场。

仅仅是那一只眼睛，就与容纳了十几万人市民广场的大小相差无几。

而在看到那眼睛的一瞬间，无论是托马斯，还是凯瑟琳，马修和艾伦，等等人，全部都迅速的开始有了失控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