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红城寻找赵二,而我在天元村寻找于乐乐一整天,也是无果。
天元村确实不大,现在,这里的每一条路我都熟的不能再熟悉,完全没有了任何陌生感。我甚至都忘记了我从这些小路上走过了多少遍,打听了多少个村民,可是依旧没有关于于乐乐的任何消息。
这里人们的穿着,建筑的模样的确像保安大爷口中说的五六十年代。我走在街上的时候,甚至真以为自己越过了时间的禁锢,穿越了时间。
某一条没有名字的小径,坑坑洼洼,歪歪扭扭,被某一座房子遮住了我的视线,可是我知道,小径的另一面是另一条同样的路,同样坑坑洼洼,同样歪歪扭扭,而且,同样的路的尽头还是同样的路……
在小径的旁边有一座矮趴趴的小房子,同这里的每一座房子一样,石块堆砌,黄泥巴糊在一起便成了所谓的墙。墙上有门,说是门,不过也就是两块老旧的黑色木板合并在一起而已,门栓上有锁,是一把铜锁,铜锁上有绿漆漆的锈痕,看起来,这间小房子已经很久没有人在里面居住过。
这房屋的主人我认识,是个老太太。几年前,我正是从这屋子里的老太太手中买下了那几个古董瓦罐。而此时这房屋已经荒废,想必那老太也是因为受不了这里的生活去了他处。
我走向了这间小房子的门前,手摸向那把绿油油的铜锁,准备从门缝里看一下里面的模样。
这时,我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看来电显示的号码是座机,我带着疑问接了起来,对面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你好,你是李小逵吗?”
一直没告诉你们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就叫李小逵,我的笔名也源自我的真实名字。
我说:“我是。您是?
男人说:“我是红城公安局的警察,我姓周,你在哪?”
警察?警察为何找上我?
我如实说:“我在北京,周警官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周警官说:“是这样的,有件案子需要你过来配合调查一下。”
我疑问更浓:“什么案子?”
周警官的声音有些重:“一件失踪案,你是嫌疑人。”
我五雷轰顶般呆住了。
我当然不会知道远在红城的赵二失踪了,我以为警官说的那个失踪的人是于乐乐。
我问:“你们怎么知道于乐乐失踪了?”
电话那头,听周警官的语气有些疑惑:“什么于乐乐?现在,我通知你立马过来,立马来警局配合调查。”
我慌了,马上答应:“好,我立刻就回去。”
我说完后,周警官语气好了很多,安慰我说:“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见个面,你别着急,有什么事到时候跟我们说,赵二的事要是跟你没关系,我们自然不会拿你怎么样。”
失踪的人是赵二?这时我才知道警官不是因为于乐乐这件事才找到我。我问:“你说赵二失踪了?”
周警官说:“对,他失踪了,我们怀疑跟你有关。于乐乐是谁?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我说:“周警官,请相信我,我现在就坐车回红城跟您解释。”
周警官说:“好,那你加我个微.信,给我发个位置,我们要知道你现在在哪里。”
我说:“好。”
挂了电话,我按照周警官的要求加上他的微.信,给他发送了我现在的位置,抬起头,眼前仍旧是那两扇黑漆漆的木门。
我已经按照于乐乐说的话如约来到了天元村,于乐乐不见了,我又担心他的安慰开始寻找他,找了一整天,来也来了,找也找了,我能做的都做了,现在我自己摊上了麻烦事,顾不上于乐乐了。回去后,我准备把于乐乐这件蹊跷事也告诉警察,交给警察来处理。
已经站在这扇门前,我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将自己的眼睛凑上去,透过门缝能看到简陋的屋内。
靠近门边的地方有一个灶台,灶台边还有柴火,横七竖,看模样都已经腐朽不堪。房屋另一侧有张床,床上黑黝黝,是木板,其他什么也没有,床边有衣橱,同样很破旧。
有张老旧的仙桌在大堂对面,仙桌旁边有两张方凳,有一张方凳缺了一只腿倒在地上,另一张还算完整。这时,仙桌靠墙那一侧挂着的一幅字画吸引了我的视线。
由于光线原因,我睁大眼睛仔细瞧。
字画上面好像画着的是一个男人,男人赤胸袒乳,胸口还画着长长的胸毛,一脸络腮胡子,一双同铃般的大眼凶神恶煞。仿佛画中的男人也在透过门缝盯着我。并且,我看见了这个男人有只手,每只手上都抓着一个瓦罐!
画的两旁有字,字更模糊,我的眼睛睁的更大。
“嘭!”
正当我正要看清两旁写的字是什么是,突然,一声沉闷的响声传来,随之而来,我感到后脑勺一阵剧痛,晕了过去。
黑。
无比的黑。
我从昏迷中醒来,眼前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这种黑我从未经历过。
突然感觉自己死了,下了地狱。
有一次,我在某个商场的地下停车场三层,那时,突然停电,也是这种黑,这种感觉。
我现在在哪里?
我的肚子忍不住“咕噜,咕噜”叫了起来,我昏迷的时间够久,我敢确信,至少有一天,不然我不会这么饿。
我小心翼翼尝试站起来,这时我感觉我的脖子好像套着什么,我用手摸了摸,好像是个项圈,农村里拴狗的那种。我不会已经投胎变成了一条狗吧?我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我的五官没有变,我还是人。我又摸了摸自己身上,衣服好像也被人扒光了,难道我是遇见了歹徒?歹徒抢走了我的财物?
此时,我的后脑勺还在隐隐作疼,那一棍子实在太狠。是谁打了我的后脑勺?我昏迷后又经历了什么?我一无所知。
由于没穿衣服,我感到很冷。
又黑,又冷,又饿,这就是我现在的境遇,无可奈何,一股巨大的恐惧涌上我的心头,很无助。
我大声呼喊:“有人吗?”
四周仍旧很黑,很静,我喊出去的话连回音都没有,这样下去,我不被冻死也迟早要被饿死。
浑浑噩噩的沉默了几分钟后,我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我回忆,回忆起我昏迷前经历的那一幕,我正透过门缝看那幅画上写着什么字,那几个字我好像看清了。
画的左侧有五个字——“咚个隆咚呛”,右侧有四个字——“请君入翁”。
连起来就是。
“咚个隆咚呛”。
“请君入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