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刚刚冲出洞口,从飞舟上走下来三个人,为首的是诺和城的副乡主,他身手跟着两个一脸恐惧瞪着双眼的业莫兵。
副乡主也紧张的要死,他使劲地冲老巫师挥着双手:“停下,都停下,现在我奉命来传达嘉萝皇帝的命令!”
老巫师已做好了拼死的准备,看着副乡主这副模样,他通红的眼睛立即呆滞了。
他还是赶忙挥手,喊住了伸手的男丁们。如潮水般涌出的男丁们好不容易停了下来。
老巫师跑道副乡主跟前,低声问:“副乡主大人,是魔王兵投降了吗?”
“啪——”副乡主抬手,一巴掌打在老巫师右脸上:“说什么混账话!”
老巫师眼冒金星,原地转了一个圈。
副乡主的手也剧烈地疼了一下,老巫师活了将近两百多个业莫岁了,脑袋早就硬的像铁壳石。
老巫师挨了打,还得低声下气地问:“副乡主,皇上有什么旨意?”
副乡主咧着嘴,低声悲戚地说:“嘉萝皇帝已颁布命令,从今天起,我们业莫星将划入魔王星帝国,成为魔王帝国九七里大帝的子民。”
“啊,是我们投降了——”老巫师咬着牙说。
副乡主抬起手,又心有余悸地放下:“记住,叫归顺,再胡说,魔王兵就会杀了你们。”
老巫师呆住了。他压根不相信这是真的,他去业莫城朝拜过嘉萝皇帝,那是多么英俊潇洒,多么年轻有为,他怎么可能下令投降,哦,不是,是归顺魔王星呢?
但这是真的。
魔王兵在多哈的指挥下,先控制了业莫城,接着又对各州府和乡府进行了火力打击。
面对可以轻易将业莫人全部杀光的魔鬼,嘉萝也只能宣布投降。
多哈又下令魔王兵配合州府乡府,驾驶飞舟,迅疾将嘉萝的旨意传递到业莫星每个角落。
两个魔王兵从飞舟上走了下来,站在了铁壳山主洞前。
看到他们的那副尊荣,就连见多识广的老巫师也暂时忘记了心头的疑虑,吓得差点没跌坐到地上。
魔王兵长的什么狗屁模样啊,圆圆的头盔,和脸皮一个样的土黄颜色,不仔细看,头盔好像和头长在了一起,头盔顶上还长着一个肉球,再往下,全身铠甲,也和裸露的皮肤一个颜色,仔细一看,就是长在了一起。
他们都是大眼睛,大鼻子,大嘴巴,粗脖子,大手大脚,身高也比业莫星人要高出大半截,个个还胖的像伏地羊,走在地上,咚咚作响,还好像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一个魔王兵轻蔑地看了一眼老巫师手里拿的飞矛,举起手中的光炮,对着山坡上的铁壳石,咚地一声,将一块和人差不多重的铁壳石打的粉碎,然后继续轻蔑地看着老巫师。
老巫师心里的防线彻底被击碎,啊了一声,赶紧扔掉了手中的飞矛。
他身后的男丁也跟着扔下飞矛,脸上露出了恐惧和卑微的表情,慢慢向洞口退了回去。
“都别走!”副乡主喊了一声,又大声说道:“昨天夜里接到嘉萝皇帝的命令,今后要听从魔王联邦九七里大帝的旨意,而九七里大帝任命多哈大王协助嘉萝皇帝管理业莫星球,多哈大王下达的第一道命令是,要我们每一个业莫人都留在原地,听候差遣!”
“啊,既然如此,那就遵命。”老巫师从喉咙里咕噜着发出了声音。
“多哈大王还转达九七里大帝的旨意,他们会改造我们的生活方式,让我们享受充分的自由和充分的权利,迪马部落的人们,放心地生活吧,你们会越来越幸福。”副乡主的声音中带着哭腔,但说的很溜,像背过一样。
“那,那,那——”老巫师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山坡上的路立马和吉列,小声地问:“那我们还是不是遵照国相的命令,把路立马家赶出迪马草原?”
副乡主忘了刚才的手疼,抬手又给了老巫师一个耳光,然后低声说:“你可以不想活,但别牵连我和你一起死,杀万果是国相的命令,现在国相被囚禁了!”
老巫师哪知道业莫城发生了什么,他捂着腮帮子转了一圈,只晓得万果死的委屈。但转眼间又感到后悔,提这个事干嘛啊,万一副乡主不高兴,能连自己一起被流放啊,好吧,流放就流放吧,那也比留在这里过提心吊胆的日子强。
老巫师低声对副乡主说:“那我知道了,代我向乡主阁下问好。”
“昨天乡主还没回到乡府就被魔王兵大人们打死了,现在我是乡主。”副乡主又抬起了手。
老巫师做好了转圈的准备,副乡主却放下手,回头冲魔王兵弯腰笑着说:“这里的人们都很顺从,我们走吧。”
“让他们送十匹飞马到诺和城。”魔王兵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转身登上了飞舟。
“记住了吗?”副乡主回头,泪水戚戚地对老巫师说:“按他们说的办,不然,他们真要杀人,马蒂部落死了三百多男丁。”
“啊——他们太狠了!”老巫师恨不得捡起地上的飞矛,和魔王兵拼了。
副乡主,也就是现在乡主乘坐飞舟离开了。看见飞舟唰地消失在天空,老巫师一屁股坐在地上,真的,迪马草原,不,整个业莫星球的灾难就要来了,十匹飞马只是开头。
他们的祖先在这片丰美的草原生活近万年了,没有经历过战争,是那么的祥和安静,但从现在起,一切都将会改变了。
老巫师伤心欲绝,想去跳塞翁河。可他的小孙子,长的像伏地羊的小明果走过来,拉拉他的衣角,怯怯地喊了一声爷爷。
低头看了一眼孙子,老巫师心如刀绞。
他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看着辽阔的草原和美丽的森林,跪倒在地,举起双手,向着季王星不停祈祷:“伟大的光神啊,请您发发慈悲,救救迪马草原们吧,救救您的子民吧——”
普鲁哈也爬上山坡,低声地问:“巫师,那十匹飞马怎么办?”
老巫师扶扶帽子,站起来,低沉地说:“十匹飞马,路立马家出三匹,剩下的,从第一家开始,到第七家,每家出一匹,而后依次这么轮下去。”
“什么,我家就只有三匹成年飞马——”不远处的吉力大喊起来。
路立马捂住了吉力的嘴:“就这样吧,我们出三匹。”
“他们欺负人。”吉力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们都要受欺负了,包括皇上。”路立马拉着吉力的手,走下山坡,慢慢回了自己的家。
部落的人都散去了,回到家里,不少人立即挖坑埋下了刚做好的飞矛。
从那之后,用来驱赶野兽的飞矛在迪马部落渐渐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