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皆已到齐的主力磐城军加上原先的三千先头军,势气大增,奋起一腔热血,上下齐砍,血沫四溅。
燕军边打边退,已是守不住,纷纷往船尾退散。
“来得好!都给我剿灭了!”这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忽然东西两面战船上的燕军犹如天网一般,盖向磐城军。巨网张开,由船尾、船艄两头包抄,就像一把大剪刀似的迅速合十。
凤自荣心下暗惊,没想到燕军如此训练有素,仅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聚齐这么多人马,看来适才守船庸兵昏昏欲睡乃是假象,真正的力量是在后头。就如飞矢,随时便可蓄势待发!
他见主力军都已深入虎穴,再要想安然撤退已难于上青天!
许忘带领众磐城军还是不顾一切奋勇杀敌,起先占了先机,但到了后头果然还是寡不敌众,被困在大船中央。
许忘一看燕军众战船尽皆合拢,不禁心中大喜。
磐城军有的在船头,有的在船心,都被燕军切断联系,分开包围。凤自荣眼看自己口令传递不到每个人耳边,也是毫无办法,任由磐城军乱杀一气。
“将军不好!周边战船皆都起火了!”忽然一名燕军大呼一声。
但见远处战船上火光冲天,硝烟弥漫,两边火势愈烧逾旺,正往中间这首大船蔓延过来!
“成了!”许忘心中又是一喜,“我军火箭手果然没令我失望!”
凤自荣忽见大火烧船,突围有望,又是大喝一声:“给我杀!”
话音刚落,只见三名高手轻身飘来,正一齐袭向许忘。
许忘见为首两人正是羽文台两员大将,齐得意与方孝恒,紧随其后的是天宫门的连逸,后面一名,长须铁面,半张脸乌青,远远瞧去又如一张阴阳脸,极为瘆人。
“砰砰”两掌相对,许忘与连逸面面相对,蔑目而视。
连逸阴沉着脸道:“手下败将?安敢来送死!”
许忘不屑与他多废话,本能地施展“妙手回春”,向连逸挥了两掌,但觉对方两道指气侵袭,寒气逼人,不敢贸然相对,转而又幻劈了一招,心想,“这连逸也会灵犀指?”
“小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连逸冷笑道,“我这一指寒可比这你这灵犀指高级多了!废物只会偷学不会自己研究。”
“你废话好多。”少年根本不想与他多说话。
正惊时,燃起的旗杆轰然倒塌,砸在许忘背后,只差咫尺,便将他砸中!许忘虚惊一声,然而脚跟着火,猛然一跺脚,飞身踢向连逸。
连逸眼见许忘着了火的脚如火箭一般射向自己,不及多思,翻转又使一记寒指。一手落下,另一手紧然抬起,双手齐下,两道寒气直逼许忘脚底。
许忘斜身避开一道,脚下一挥又是避开另外一道。一闪一挥之间,脚后跟的火苗被寒气侵及,顿时熄灭。许忘一喜,笑道:“多谢!”
妙手回春与一指寒均是出自天宫门的技艺,此二法一刚一柔,一热一寒,俱是高深的法门,许忘二人相互使用,终究不能伤及对方半分,一时平分秋色。
只是此刻,火势已漫向这边,顿时四方红光铺面,烟幕缠身,战船上“噼噼啪啪”烧得更旺。
正这时,飞矢犹如蝗群一般往船上袭来。燕军自身纵使中箭不少,但磐城军这边也是奇难相挡。
两边战船上的燕军被火阻隔,自顾不暇不能互久,但岸上大军纷纷赴援,一时将三千名磐城军围困船中,使其突围不得。
许忘此时心中想的是羽文台本人的下落,不想与连逸颤斗浪费最佳时机,猛然拾起倒下燃烧的船帆,清啸一声,左右急挥,紧接三五成群的燕军齐刷刷被船帆旗杆打下船去!
霎时,坠到冰湖上的磐城军也急速沿着云梯往上爬,冰湖上的燕军自然死拖着不让上,一边船上的将士也是源源不断如雨一般地往下坠,没有摔死的人亦是起来再战。一时间,冰湖之上也是杀声震天,嚎叫不绝!
许忘趁时挣脱连逸纠缠,一径向另一艘大船飞去!便在此时,一眼便瞧见舟首上一人钢盔铁甲,神色自若,料想那人必是燕军首领羽文台!
许忘顺手夺来一枚燕军盾牌,持于手中,斜身飞起,踏着燕军人头疾奔船头,直取羽文台面门,心道:“擒贼先擒王,若杀了羽文台,燕军军不战自溃!”
大火映得羽文台双目暗暗发红,虎目凝视,一眼瞧见许忘飞步近身,顿时跨出两步,尤是如箭在弦,立即发功!
许忘眼看便要得手,不料那羽文台武功恁地了得,一只铁扇般的大手立时挡住了面前视线,急忙退身,再要一招出击,却已来不及闪避,硬是受了羽文台一掌,倒退了两步,心想这厮果然了得,原以为只是寻常武将,完全看不出是有功法之人。
至此须臾,连逸等四人也已紧随追来,突将许忘四方围住。
齐得意与方孝一齐率先发动,他二人均见过许忘与连逸的对照,知他功法强悍,不敢小觑他,一出手便已施展全力。
两人过了与许忘十余招,互相对视了一眼,心中均想:“此人内力绝非在我俩个之下!”
而此时,连逸也加入了混战。
杀声不绝,火势不减。大船被火也是烧了大半,羽箭从暗处飞来比之天降的白雪更多更密,两方大军势均力敌,皆都损失过半。磐城军一方一些武功稍好的散人纷纷冲出船尾,但更多的是被困在船上,进退两难。
只听得“噗通噗通”之声连绵不绝,摔进冰湖中的士兵中箭毙命的不少,滚入寒水的亦被冻得死去活来。
十里大火一望无边,尽将战船烧得只剩下残架。岸边寒冰遇火则融,残船在水面上摇得犹如天崩地震,杀声一直从船板上传至寒水中。
凤自荣本想借着火势便能轻而易举能突出重围,万没料到此战会如此凶险,磐城军虽战力不弱,但燕军也是奋勇难当,更何况军力之多实在是磐城军的十倍有余。
纵使半月前一路南征,也绝无见过这等阵势,战斗之惨烈实在寒汗!
成千上万燕军大队源源不断地往岸边赶,远处响起一阵阵闷雷一般的呼叫声。磐城军也不知道那后面还有多少燕军伺机待发,此时生死不理,只顾杀一阵是一阵,也顾不得那么多。
赵师达最后率领的一万人马也已赶到,挡住前来支援的燕军,杀向人群之中。一时间战得天昏地暗,火光之中亦也分不清此刻是天黑还是天明!
羽文台见战船尽数被毁,而六十万大军也逐渐随烟火化为灰烬,万念俱灰之际,杀意陡增,势必将磐城军碾压得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