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章 神理(1 / 1)五九笛声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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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离开没过多久,不通禅师也已回屋,只是见他紧锁眉头,脸色略显有些难堪,口中呢喃不迭:“真是奇了怪!小妮子的‘妙手回春’绝对不会厉害到如此地步,蠢秃子中毒也就一个晚上的时间,这又是为什么......”许忘看他愁容满面,愈是见他发愁心中却愈是高兴,笑侃道:“怎么?堂堂不通禅师也有想不明白的时候?”

不通禅师目光一闪,朝着许忘露出一副怀疑的神情,说道:“莫非是你这臭小子搞的鬼?”

许忘不明就里,问道:“甚么?”

不通禅师径自又问道:“臭小子,中极入火,当以何处化分阴阳?”

许忘不知他说的到底甚么意思,一脸满不在乎,道:“神神叨叨,我都不知道你在说甚么?”

不通禅师心道:“看来不是你这臭小子搞得名堂,那就奇怪了......”

原来他故意以医理作诱饵试探,倘若许忘兴致一发,无意对上,那么便可探出眼前这初出茅庐的小子便也是医法高手,却不料许忘对于穴位经脉等学术竟是一窍不通,而瞧他表情神貌也非故弄玄虚,是故断定甘华丞病情加重另有它因。

寻思半刻,又说道:“臭小子,鄙人再来瞧瞧你天枢暗穴,手拿来!”也不等许忘伸手,一把抓将过来,抚揉了半刻,一时欲笑欲愁,神色恁地古怪,良久才道:“小子,我给你七日的时间,把左侧那一排铁柜中的医经全都看完,若不懂之处,你再来问我!”

许忘不解道:“为甚么?”他本就不喜念字读文,何况左侧铁柜中少说也有百余卷经书,要再七日之内俱都读完,当真头也大了。

却听不通禅师正色道:“你体内‘无际无涯’已深入骨髓,若再不及时祛除,别说想要恢复以往功力,到时经骨俱腐,那真是生不如死,你自己掂量掂量罢!”

许忘愈是不明,说道:“那这与我读不读医经有何关联?莫非我读完这些书,无际无涯之毒便可自己祛解了不成?”

不通禅师略有些不耐,说道:“你少给我乱嚼舌根,不想生不如死,你就要听我的!”

许忘听他说得认真,却不想自己落到那番境地,这才极不情愿道:“看就看,有什么了不起!”

这日,许忘用过斋饭稍稍休憩了片暇,便信手翻动柜中医经。但他对于医理要术毕竟半窍不通,要他念些晦涩难懂的理句术语便如天书一般,更不知到底要从何卷读起,索性只看些书经名目,对于内中所载却也懒得细读。这一日下来,除了初略记了些大致纲要、总籍篇目,其余一概未曾涉猎。

次日天明,来至书柜前,举头怔望,依旧心不在焉,恍惚半日又是匆匆流过。

不通禅师不时问他有何不解之处,许忘均是摇头。要知他在念经之上没花半点心思,又岂会又问题可言?

及至日上竿头,明亮又送来斋饭。

许忘顺手取了自己那份,匆匆走出门外,心想,单单看着诸多繁杂书卷便已无胃口,再要自己吃饭时刻也不时地瞧见一眼,那当真反胃至极。

明亮性情憨直,别人不跟他说话,他也从不与人开口。眼下不通禅师正在屋中苦思沉溺,许忘也是不说一话,故而斋饭一经送达,也就暗暗离去。

行至半道,忽又被在门口的许忘喊住,问道:“许施主,还有甚么事么?”

许忘正值无聊之际,本想戏弄他一番,笑道:“明亮小师父,明儿你给我带些酒肉,我肯定不让不通知道,好么?”

明亮略有难色,吱唔道:“这个......恐怕......小衲担心师伯知道了要怪罪。”

许忘故作一嗔,骂道:“岂有此理,你脑筋就能不能转下么?你给他们几个的酒肉当中悄悄分我一份不就好了?”

明亮为难道:“只怕也不成,六位施主每日要吃多少斤肉喝多少两酒,不通禅师都是算计好的,不能多也不能少。”

许忘奇怪道:“甚么意思?”

明亮解释道:“不通禅师说,这酒肉可都是药方,是要治那六位施主痼疾的。”

许忘又问道:“这又是甚么医法?莫名其妙!”转而一想,酒肉配成药方必然是要在内中注下其余的方子,小和尚如果不懂医理姓童的断然不敢让他胡乱配置,于是说道:“明亮师父,你是学过医法的,对么?”

明亮点头答道:“小衲未出家时,跟着不通禅师学过几年医术,可是不通禅师又嫌我太笨,再不肯教我了。后来被金澄师伯带去达摩峰,这才出家为僧。”

许忘“哦”了一声,继续道:“那我问你,不通书柜当中可有医治眼疾的典籍?”

明亮想了半会儿,才道:“眼疾,当属神理篇,至于究竟哪一本上有载录,小衲记性不好,不清楚了。”

许忘心中疑惑,“眼目按常理当属五官篇,只是我翻过五官篇,但其中除了口、鼻、唇、舌,单单没有‘目’,我本以为不通说的是真的,却万没想到竟藏在‘神理篇’中,这个不通,狡猾狡猾!”

忙问道:“这又为何?”

明亮道:“不通禅师曾说:‘眼目通灵’,故而当将其归入神理之中。”

许忘听罢,若有所悟,暗暗道:“原来如此。”顿时喜上眉梢,当下抛下碗筷,一径奔回屋中,一时浸沉医典之中。果不其然,那一卷书册果真藏在“神理篇”一格之内。

只是当中描述委实难懂,于脉于穴等一概阴阳杂论,许忘亦都只闻其名不知其意,遂复又回头细细翻阅《脉经》、《黄帝内外经》、《金匮义理》等传统之作。但此中注释又与先前所读到的大有不同,往往一到关键之处意思截然相反之处,心中大为不解,可又不愿开口向不通禅师求问,料知倘若自己一问,便暴露自己心思。遂这一日下来,许忘俱在种种谜团之中胡乱揣摩。

不通禅师见他兴致大发凝神翻阅,只当他是开窍了,故而心中欣喜,“臭小子,果然还是不想死。”

及至天黑,许忘心里虽是迷惑愈增,却是意犹未尽,免不得又向不通禅师讨了一盏篝灯,研读直至夜深。

如此又过了多日。林妙音觉他每日早出晚回,每每问他究竟都在忙些什么,许忘却总是神神秘秘以笑对之,一时难以猜透倒也不想理会,径自独自修炼脉力,几日下来也是颇有成效。

当日在醉忘归,林妙音以己脉力注入许忘体内,替他抵御祛除邪毒,反倒将自己原本七重脉力生生减弱两重。如今好在她根基尚在,修炼复原倒也非难事。

辗转七日之期匆匆而过,许忘之于体内十二经络、奇经八脉加之周身百穴也已认得全了,另外又将《本草经》、《杂病论》等典籍一概都细读一遍,自恃医识广博,已非当日可比。

这日,不通禅师略略查考他一番,他要求甚高,许忘所学在他眼里自然只能算初涉门道,又远非达到他原先预想境地,当面不悦,二人免不得又是争吵了一阵。

不通禅师虽嘴不饶人,但他毕竟明白如许忘这种门外汉要在七日之内通晓医理,除非是旷世奇才,于是便道:“臭小子,我让你重在博览左侧铁柜中的典籍,你为何本末倒置,偏读那些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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