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篮子蘑菇终于吃完了。
林奚喝完最后一口浓汤。
看着碗怔了片刻。
黄素知下午的高铁,去郡沙了。
五一节假日早就过了,黄素知本来也不是休假的途中回的老家。
纯粹是请假处理一下户籍的琐碎。
林奚这些天过得没早前那么舒坦。
毕竟闲在家里,虽然吃的用的可以忽略不计,但终究算是啃了老,这不是他的个性。
老母亲也是个喜欢念叨的人,知道儿子脾气,倒没说出去找工作的事,只是时不时扯扯未来,叨叨别人家的媳妇小孩什么的。
天可怜见,第二个本命年都还差大半年的林奚,对于成家这码事,真的从来就没提上过日程。
真要说起来,反倒是青葱岁月那些年,幻想过和大姑娘的长篇故事。
那是个冗长,且没羞没臊的故事。
最终,未完待续……
而今,林奚觉得是太监没跑了。
毕竟有些事情,总会发生点意外。
物是人非,或者物非人是,结果是一样的。
那次之后,
孔忘忧那小蹄子又骚扰过他几次,
但是林奚次次都把天控制在三句之内聊死,水准发挥稳得一批。
孔忘忧倒是没那么容易气急败坏了,或许是得到了高人指点,最后一次硬生生地约定了面谈时间。
理由是,旁的不谈,只谈感激。
一顿饭罢了。
林奚中心点微疼,自己也不知道是犯了哪门子蠢,竟然答应了。
几百公里路,跑过去吃一顿饭?
就当放风了。
毕竟,除了黄素知回来那次,他还猫在家里没怎么出过门。
人总这么佛着,容易把个性磨灭掉。
林奚最骄傲的地方,就是贼有个性,这个骄傲,绝不能摒弃。
……
汉江就在邻省,
过了省会郡沙,再过去没多远就到。
林奚毕业实习,都在汉江,原本没发生那档子事,或许会在那个城市工作很久很久。
毕竟他懒,没站得住的理由,不可能花时间精力换环境。
如今,离开那地方没多久,就又提着大包小包行李,一副吃回头草的嘴脸再回去。
林奚很是无语。
老母亲自作主张地收拾了一摊子东西,仅仅是去吃顿饭的答案卡在嘴边,怎么也没法蹦出口。
好吧,
多少待一段时间。
接下来再说。
路过半程,高铁沿着郡沙环线一路疾驰。
美术学院不知道在哪个方向,林奚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致,心中掠过一丝杂念。
那个姑娘,离开京城,着实是脑袋抽风了。
“喂……”
“喂喂!”
嗯?
林奚转头,指着自己的鼻子。
“就是你。”
“你坐了我的位子。”
啊?
林奚是个笃定经过,而忽略结果的人,于是从钱包里掏出车票,瞅了眼,再看一眼脑袋边上车窗旁的座位号。
12车F号。
这下结果也是笃定的了。
将车票摆在靠板上,努努嘴。
“兄弟,这年头高铁都能买到假票,你也是奇葩。”
小姑娘家家的,说话还真是不拘一格。
林奚笑笑,车站自动售票机里出来的假票,闹呢?
“12车F号,你自己看。”
“嗯,没错。”
“你看,所以说,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可别再找黄牛了。又不是节假日,哪买不到票不是?”
“你说的都对。”
“得,那就让让,我看你态度诚恳,就不告诉列车员了。”
“还是告诉列车员吧。”
“觉悟不错,没必要,就是希望你出站的时候这票能过检票口就行。”
姑娘得意,看起来还挺体贴。
“我的意思是,你得告诉列车员,补个票。”
“不然的话,怕是出不了站。”
“……”
林奚收起车票。
“今天几号?”
“15号啊。”
“那就对了。”
“……”
“你的票是16号的。”
啊?
姑娘凌乱了。
现在的孩子都喜欢咋咋呼呼地吗?
林奚戴上耳机,闭眼,休息。
两个小时后,高铁到站。
林奚大包小包下车,出站。
“林奚!这儿——”
“林奚!!”
嗯?
孔忘忧今天穿的淡青色裙装,林奚对女装没啥研究,大约是叫百褶裙的样子。
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看起来,介于邻家和职业女性之间,却有一种矛盾的美感。
只是,旁边那个弄错日期的妹子,喊自己几个意思?
羞恼成怒点齐兵马准备堵自己吗?
“你们认识?”
“你们认识?”
“……”
这句话,林奚也想问。
“上车说。”
打扮成黑衣人似的司机将林奚的行李装进后备箱,然后,孔忘忧将小妹子赶去了副驾驶。
不容拒绝地把林奚摁进了后排。
汉江的天气还是这么热。
林奚望着窗外,无视掉孔富美灼灼地眼神。
“林奚,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啊?小姨,你们——”
“没你的事。”
小姨?
林奚这才打量了车里的两位姑娘,这看起来差不多大啊?
“林奚!”
孔忘忧有点幽怨的样子。
“别。”
林奚老觉得,这姑娘犯起二来,总能引起他某处微疼。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
“不是,我三请四请,好不容易才把你骗,不是,把你请过来。你倒是给我个准确的答复。”
孔忘忧果然很二,最后一个电话,明显是名师指点。
不然,像自己这样的佛系类,不可能被将军过来。
“吃饭就吃饭,你就那么闲?”
林奚没耐心了。
“行行行,一会儿撑死你!”
孔忘忧见林奚不耐,倒是没再纠缠。
汉江大桥灯光璀璨,桥畔有人家星星点点,给刚降下的夜幕点缀了一层谜样的美。
孔忘忧安排吃饭的地方就在江边,二楼临江的阁楼。
这样的景致,是林奚喜欢的去处。
不一样的是,往常的视觉总是在下方,毕竟这么有逼格的地方,是刚毕业没几个薪水的林奚囊中羞涩消费不起的。
不过风景是一样的。
无非就是没法像现在这样凭栏远眺。
那个叫小橘的拖油瓶并没有遵照小姨的吩咐老实回家,而是屁颠颠地跟了来。
美其名曰尝尝资本主义地味道,但见她贼眉鼠眼地扫向林奚和孔忘忧两人的神情,明显是卦心作祟,意图发现点什么。
“林奚。”
“我今年25了。”
嗯?
这妮子居然比他大?
“有些事,我再不做决定,怕是以后都没机会了。”
所以?
这是要表白?
林奚心里一突,有点慌。
“来公司之前,我爸给了我一个期限,27岁之前,必须混出点成绩,不然,就老实回总公司继承他的位子。”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