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凡眉头皱了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活人身上会有烂肉的味道。

“老大，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爷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声音洪亮了许多，就连屋外的父母和弟弟都听到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屋外的父母和弟弟都忽然皱起了眉头，心中觉得十分奇怪，为什么老爷子的声音会变得如此怪异。

张小凡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怪异，他只觉得很阴森，整个屋子的温度似乎在无形之中下降了两三度。

“不大相信。”张小凡开口回答道。

躺在床上的老人却咧嘴一笑，脸上不知名的斑纹几乎拧成一团，露出了渍黄色的牙齿，这副尊容格外恐怖。

“如果他来了，你就说我几天前就已经死了，让他把我的眼睛移植到你的身上。”老人满脸笑容，可是他这笑容配上这些话，在昏暗的灯光下却显得异常诡异恐怖。

张小凡被这一幕吓得退后了两步，他的内心深处在痉挛。

张小凡不知道自家爷爷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神经质的话，但如今老人的这副面容着实让人觉得心生不详。

“别怕老大，我给你的东西，你一定要收好，咱们老张家能否逃过这一劫就全靠你了。”老人又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张小凡还没从话中含义体会到什么，一股渗人刺骨的阴风不知从何而来，吹来了门窗，门口与窗户哗啦啦的不断碰撞作响。

与此同时，张家的所有灯都灭了，黑暗笼罩着张家的所有人。

就在张小凡不知所措的时候，只听砰的一声，老人已经直挺挺的倒了下来。

“爷爷！”

张小凡凑前一看，顿时哀呼大哭，张爸张妈以及弟弟张小良全都冲了进来。

三人围床哀伤痛哭，一时间整个张家陷入了老人去世的无尽哀痛之中。

在黑暗的掩护下，没有人察觉到略显老久有些裂痕渗水的墙体上有一个很古老的木制摇摆时钟，它的时针刚好停留在十二点上！

第二天，天色刚刚亮，老张家的丧事就传遍了整个黑水村，村子里的老少爷们自觉的来到老张家帮支罗起了白事。

张小凡没有亲身经历过家里有白事的情况，他作为长孙，只能任由父母和三大姑八大婆们摆布。

一些黑水村白事上的规矩也让张小凡精疲力尽，傍晚吃晚饭的时候，老张家的老二张小玲终于赶回来了。

张小铃风尘仆仆，她行李都还没放下，看着老爷子还没入棺的尸体就跪了下来，她那一张脸几乎是泪流满面，哭的泣不成声。

如果不是边上的一个模样老实巴交的老农拉着这小丫头，恐怕她就要扑倒老爷子蒙着白布的尸体上大哭了。

“唉，丫头，你这算怎么回事，节哀吧，可别惊了亡者。”这使劲拽着张小铃老农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趁着这档子口儿，张爸张妈也都跑过来将张小铃拉倒一边好言安慰了一番。

看到这一幕，村子里的老少爷们也只是觉得人之常情，因为张家三孩子从小就是张老头儿带大的。

张老头儿的儿子和他的儿媳平日里都忙着工作养家糊口，哪里有时间陪着孩子长大。

而张老头儿的老伴走的早，所以张小凡他们三个孩子觉得最亲近之人不是父母，而是爷爷。

“三叔，小玲读书读傻了，差点冲撞了爷爷，多亏了您刚才及时拉了一把。”张小凡走了过来，语气十分真诚的对着那个老农模样的五十来岁汉子感谢一番。

这个汉子并不是张小凡家的亲戚，但他家就在张小凡家的隔壁，两家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

这人叫王三友，家里排行老三，所以张小凡才叫他三叔。

两家人的关系非常好，据张爸说啊，当年两家人的粪坑都是连在一起的，厕所之间只隔着一堵墙。

在这边的农村乡下人，除非是重要的亲戚关系，又或者是极其要好的邻居，不然很少人会这样做。

“小凡啊，可不敢这样说玲妹子，你这个妹妹将来出息大着咯。”王三友语气羡慕的看着在不远处哭得梨花带泪的张小玲。

张小凡听了，也礼貌性的点了点头，他离开了老爷子的灵位，走到旁边的流水席吃饭去了。

按照规矩，家中但凡有白事，无论何时都必须有直系血亲守在身边直到出殡入土。

不过张小凡已经守了快一天了，现在替他守灵的是张小良。

无论有多悲伤痛哭，人总是要休息吃饭的。

张小凡知道自己不能垮，父母已经老了，他现在就是这个家的顶梁柱。

张小凡碗里的饭还没扒两口，又看见王三友在一旁坐了下来与他交谈喝酒。

张小凡心情本就不佳，这王三友却没什么眼力劲拼了命的朝张小凡杯子里倒酒。

这农村有农村的规矩，家中有白事，要想让主人家陪自己喝上几杯不能用敬酒一词，否则会被视为大不敬。

这王三友啊，是个常年的老酒鬼，他虽然有些不靠谱，但还算懂得分寸，往杯子里倒酒时从不说敬酒二字，只说一句我干杯，你随意。

只是，王三友喝完酒后，总是喜欢眼巴巴盯着张小凡的酒杯看，张小凡无奈，也只能陪着他喝了几杯老家的地瓜酒。

说起来啊，这个王三友倒也可怜，张小凡在外面打工的时候就听说他儿子在十个月前就疯了，紧接着他女儿莫名其妙的就在山上捡柴时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王家人找了好久，甚至就连老张家都陪着找了好几个星期，但始终是无功而返。

村里人都暗叹这王三友家不知是造了什么孽，居然遇到了这样的事儿。

有人说啊，这个王家的女儿是被人骗到外地传销去了，还有人说，不对，王家的女儿是死在山里了，是山里的山神爷爷见她漂亮，于是就把她留在了哪儿，魂都不让回家了。

张小凡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因为后者实在太玄乎了，只要是一个正常人都只当是笑谈来听。

可是，张小凡万万没想到，不久后，他会忽然遇到失踪了十个月之久的王金花！

而那个在村民口中传的离奇玄乎的谣言，在那次遭遇过后始终环绕在张小凡的心中，让他恐惧之余又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