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一幕,学员们全都义愤填膺,反倒杰森这个教练只是沉着脸。
当然,杜伦也没不愤。
他站在学员后面,脸上也没有表情,好似与学员们一样义愤填膺,实则冷眼观察莱茵的这一帮人。
里奥?杜斯芬,无论着装、气质,还是行事作风,都好似一个普通的贵族公子。然而,他不经意的动作,以及肌肉的变化,却出卖了他习武的事实。
一般人看不出来,杰森没准也瞧不出来,但杜伦却冷眼瞅出来了。
但令他侧目的不是里奥,而是旁边的壮汉,想来应该是莱茵的主教练。这个人,恐怕比杰森厉害,这从杰森的反应也能看出一二。
“里奥,你的活儿还是全在嘴上,难怪阿丽娜的小姐都说里奥的嘴巴可厉害了。”菲力?马克从楼上下来,模仿着小姐们夸张的说话方式。
刹那间,学员们哄堂大笑。
莱茵的学员怒目而视,都想上前反击,里奥却摆手制止了。
“开始吧,我还有场晚会。”
“哼,要不了多久。”
两位老板对峙起来,学员们自然也跟着放狠话,就是先前不说话的杰森也出声了。
“凯奇,我会让你知道,实力不代表教学水平。”
莱茵的主教练,也就是凯奇,并没有回应这句话,只是淡漠地暼了一眼。
紧接着,比斗开始了。
宛如一场闹剧,包括那个凯奇,对杜伦来说。尽管对方手上可能沾过血。但有一点,杜伦觉得不简单:这些贵族,纷纷筹办俱乐部。
不止菲力与里奥,近来俱乐部其实很多,不少都是贵族筹办的。
“越来越乱了……”杜伦心里沉吟。
倒不是此刻得出这个结论。
他只是见这两个俱乐部,心里产生些微想法,也是在之前想法的基础上。既然混迹牛羊群,何不做那幕后执鞭人,驱赶一群属于自己的牛羊?
只是……
无权无钱,这事不好办啊。
想法不得不打住,他连筹建混混社团都考虑了,但是根本没什么用。那种社团起势太慢,也招不到什么人物,只能靠他自己一个人支撑。
他并不想建立什么势力。
筹办一个俱乐部,或者掌控一个俱乐部,不过是为了聚敛财物、神秘知识以供奉自身。
就在杜伦胡思乱想之时,三场比斗已经接近尾声。菲力俱乐部三局两败,只有阿尔萨勉强赢了一场,另外两个人全都惨败。
“该死的,两个废物。”阿尔萨脸色难看,不知是伤是怒。
杰森也是如此。
菲力?马克,不渝之色一闪而逝,接着笑呵呵道:“没想到,你手下还有这样的人物。”
“怎么样凯奇,跟我混,我给你三倍薪资。”他不等回话,转而又说道。
那一边,杰森脸色更难看了。
“菲力,你父亲可不会给你三倍薪资。”里奥?杜斯芬也不恼,轻笑一声说道,“好了,给你三天时间收拾。你们这些学员想留下也可以,我们莱茵俱乐部欢迎每一位热爱剑术的学员。”
这一句话,踩到了菲力的痛脚。
他在家中排行第二,自身没什么能力,也得不到家族的重视。筹办俱乐部还是大哥脱不开身,外人又不可尽信,这才让他主动之下占了主导。
可惜,付之东流。
他越想越恼怒,不是家教素养,怕是早已经爆发了。里奥出门之前,他到底没忍住,道:“暴发户就是暴发户,小心有命赚没命花。”
杜斯芬家族,新晋的贵族,圈子里私下称之为暴发户。
里奥步伐一顿,面不改色,说了个“走”字就离开了。倒是他手下的人,一个个目光森然地扫过菲力,尤其是那个叫凯奇的教练。
“杰森、阿尔萨,我们走吧。”菲力不像往日,一眼也没看学员们。
学员们有些不知所措。
杜伦微微低头,双眼亮晶晶,想到了破局的方法。
既然没有钱与权,那就强取豪夺!
这局比斗,不就是最好的机会?
菲力一行人离开了。
学员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吉尔也在杜伦身旁叽叽喳喳。
“这该怎么办,难道我们俱乐部就完啦?杜伦,杜伦,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真的要并入莱茵俱乐部吗?”
“那个俱乐部倒也不差,可是……”
“我不加入,大不了退出!”
……
杜伦一时也没动作,看似与学员们一样不知所措,实则在脑海中完善自己的计划。
“怎么办?各回各家呗。”他耸了耸肩,摆出一副失落的姿态。
第二天上午,他难得准时到校,甚至还与吉尔闲聊起来。吉尔受宠若惊,难免多说了几句,尤其是俱乐部的事。
“哎,俱乐部恐怕真的要并入莱茵了,菲力那边已经在筹建新的俱乐部,杰森还找了一些学员……”
“新的俱乐部……”杜伦心中暗道,温和一笑。
接下来的大半天时间,杜伦并无出格举措,与往日一样前往屠宰场。
另一边,正如吉尔所说,杰森为新俱乐部奔走。拉拢老学员只是其中一步,并且还是不太重要的一步,毕竟那些学员也不怎么样。
这不,都不需要他拉拢,不少学员主动凑过来。
与学员相比,今天这一步才算重要,陪同相关的官方人员吃喝玩乐。
招呼,菲力少爷已经打了。
这等陪客的事,自然他来做。
这一天,直到夜里点多,他才摇摇晃晃离开酒店,穿过昏暗的小巷朝家中走去。
“转型成功,就能离开这破地方。”他脚步摇晃,时不时嘀咕两句。
吓!
他心里一跳,不觉后退几步,只见前方昏暗中一个人影。
那人影走过来,借着灯光,终于看清是那个学员。好像叫杜伦?实力倒还可以,就是做人……这么晚在这等,难道也想进新俱乐部?
杰森胡乱想,端起架子,道:“这次俱乐部走精品路线,不是什么人都能进了,不过——”
滋!
话声未尽,一抷鲜血洒在墙上。
杰森高大的身体还站着,头颅却如皮球自脚下滚到旁边水沟里。
那张脸上,还挂着得意的表情,只有眼睛显露出疑惑之色,好似在问他怎么会动手杀我?他的剑为什么那么快?
杜伦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擦拭着自己买的那把铁剑。
铿地一声,归鞘。
随手丢掉擦拭的手帕巾。
他把剑放进球拍袋,转身融进昏暗,直到巷口忽然停下来。
“你都看见了?”他温和地问道。
倚墙的流浪汉,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惊恐地不停摇头。
“做人呐,好奇心何必那么重?”
温和的声音,与冷冽的剑光一道落下。
露头的流浪汉,再次跌进垃圾堆,即便白天也不容易看出来。
杜伦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