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一声欺骗,穿越一个月的回响,此时在乐雅的房间里,这一声便是她最后的力量,仿佛扯去所有的羁绊。
这个被线提住的女孩终于倒下。
她曾有着无数的负担与害怕,害怕所有人指着她的额头说做作佯装,怕自己的父亲走的太匆忙,忘记捎上她,她更害怕奶奶扇自己耳光,骂她肮脏。
爸爸说自己不是他的孩子,妈妈也说不是,她更不可能是奶奶的孩子,那么她是谁的孩子?
所有人都有人爱,她没有,没有就是没有,这要怎么去相信它只是没有到来。
郑潜欺骗了她,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光,要怎么去期待爱与光芒?
郑潜让她去拥抱彩虹,可是她的世界只有雨,没有太阳,没有太阳啊!小孩子都知道,没有太阳哪来的彩虹!
郑潜,你说我根本不懂爱,那到底什么是爱?你告诉我,让我去明白。
如果连你都不懂爱那你凭什么说我不懂爱?我用全部的自己来爱,你说这不是爱,那还有什么是爱!我只剩下生命了……
可是你连我最后的生命还要抢走,让我活下去。
你好自私啊,郑潜。
这一个月是乐雅最艰难的一个月,雷负死了,私心来说本是一件幸事,可是雷负却是阴魂不散,多少个不眠的夜?
乐雅时常在想,为什么要去上学,为什么要吃饭,为什么要一遍又一遍地被奶奶挨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我会动,为什么会思考,为什么我要呼吸。
一个人每天要进行这么多复杂的事情,他们不会觉得累吗,我数都数不过来,为什么还要去做,我好累,我不要去上学了,吃饭也不想,如果可以,呼吸也停止吧,真的好累啊。
阳光,阳光在哪?你快出现吧,如果你真的能够让我摆脱这些痛苦那求求你快点出现吧,我不想这么辛苦了,如果你真的看不见我,就带我走吧,让我死吧。
如果这就是我,那么就让我定格在这里,我不要等阳光来了,如果它真的来了,这是我想都不敢的想的事,到时候我应该才是真的死亡吧。
死亡,死亡,死亡,为什么我要一直重复死亡。
哦,或许就是这样!
这血色一样的房间里,乐雅不再哭喊。
她望着手执利刃的周大勇,她笑了。
“来,刺向我,你就是光吧。”
乐雅笑着爬向周大勇,她的双手缓缓攀向尖刀。
“郑潜,晚安,我来夺回我的生命了,现在它不属于你了,我也不属于你。”
尖刀划向乐雅的咽喉,鲜血像一条红色的线,从乐雅的脖子上流淌而下,血液明明是红色,偏偏沾染了这十几年来最鲜红的灰色。
血液夹杂着泪,只有此时,乐雅才看见了光——你看,郑潜,我没有骗你吧,死亡真的是件快乐的事情。
乐雅满眼泪水,满脸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