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后高源因此被问候了不下千百遍，连刘勇也一个劲地竖大拇指道：“牛逼，高哥，你是真的牛，佩服，哈哈哈哈哈。”

高源承认，当时他迷迷糊糊将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带到课堂是他不对，即使他所言不假可又有谁信？不过比起这些来他还是更关心叶彤宇，听他的父母昨天说，叶爸昨天带着水果牛奶将欠款都还了回来，可这钱不久前才借出的啊，要不是昨天叶爸一顿胡吃海吹他压根不知道这事。

高源知道这钱恐怕和叶彤宇脱不了干系，可越是这样高源越是担心，他觉得叶彤宇既然已经陷入泥潭就绝不能让她越陷越深，就算孙二建议他最近不要轻举妄动，这事也绝对等不了！

直等放学，叶彤宇似乎发现了高源的动机，早早移出教师，高源紧跟。

后面刘勇连喊却没叫住：“高源你大爷的，你值日啊，草，又让我替你。”

两人你追我赶，越行越疾，不知到了哪出小树林，只见叶彤宇转身一笑忽然消失了踪迹。而随之而来的却是几句歌声，应该是个老头。

只听歌声唱道：

“把帐打来把马牵，一把刀来一斤面，今日赊刀莫要钱……啊~”

“只教耳来听我言，莫做小人莫赖账，胡言乱语把命还。”

“嘿哟~”

“你情我愿~莫怪天……”

高源听着难受，不等他唱完便吼道：“谁啊！唱的什么鸟语！”

林中穿出一位老人，高源第一眼见还以为是个军人，一身蓝色中山装，戴着顶毡帽，只是裤子有点太破了，鞋似乎还是草鞋，背着个框，不知框里是个什么，老人家国字脸八字胡，略显花白，总之年岁不小。

他见高源甩了甩脸：“伢嘞，好莫礼貌。”

高源秉着尊老爱幼的心态低头道了句：“不好意思，你继续。”

“嘿嘿嘿，伢啊，要东西不要？”

“没钱。”

“诶诶，莫钱不打紧，赊给你。”

“不赊。”

“嘿嘿嘿……”

“你这老人家怎么笑的跟个鬼子似的。”

话音未落高源还没看清对方出手，头上便鼓了个包，老人家眉头一皱：“胡言乱语！”

“小伢嘞，我再问你一问，你要东西不要？”

高源环视了一圈问道：“什么东西啊，就问我要不要？”

见高源态度稍软，老人家又要唱：“问呐世间，爱为何物~伢儿真大儿骗，到老无……”

“老人家！别唱了，我听不懂，你到底买什么你说啊。”

“我卖一条命。”

高源听完扭头就走：“这人指不定有点问题。”他还要去找叶彤宇。

不料老人家一把拽住了高源：“打账的我行走江湖个么多年，莫见过这么子情况，伢儿，我看你年儿小，不懂规矩不和你计较，你是不是要去找刚刚那个女娃，人家要害你你晓不晓得？“

高源不信：“不可能，你凭什么说她要害我？”

“因为埋伏你的人被我收拾咯啊。”

“就你有嘴，我还说被我收拾了呢。”

“你这伢，来，你先拿着。”老人家从背后的筐里拿出个玉葫芦来，葫嘴是把刀柄，老人家接着说道：“一条命卖你道家传承如何？嘿嘿嘿，不二价，伢儿，等你想要用它的时候老头我再来找你要债，见你身份不简单，今儿我就做一会强买强卖的主，再见咯。”

高源鬼使神差的接过小葫芦，大概只有半个手心那么大，很是精致，想来价格不菲，不过低头功夫，高源欲要详问，老头已然不见。

“咦，人呢？什么一条命？什么道家传承？这什么意思？不要钱？”他往前小跑了一段，可是不论叶彤宇还是那老头都找不着踪影。

“刚老头说什么？她要害我？为什么？”

带着无数的疑问，高源只好回去，这小树林里阴云密布有些可怕，高源已经被上一次下出了阴影，只是唯独对叶彤宇他是怕不起来，他要救她——那些钱来历不明，而且根据孙二的推测，叶彤宇显然是陷入了一个组织团伙。

再说叶彤宇这边，此时的她正坐在河边，双脚放在水里，明明是冬季，叶彤宇的衣着单薄，似乎豪不惧冷，她的身边有两只可爱的猫咪，可无一例外的身上都有咬痕。

她如今的确是加入了一个组织，不过说是加入，她如今只是受到一个男人口中“合作项目”的单线接触，那人一直在帮助她解决麻烦，只是要求她提供自己的血液。

叶彤宇本不愿意，可她一想到那些要债人的可恶嘴脸她便愤怒，她也曾想过做些坏事，可她不愿意连累自己的父母，既然那个男人愿意帮助她，她要钱，那么一切就都变得合理起来。

今天那群人要求她把孙二和高源也带过来，对方承诺，只需要鲜血，只要拿到鲜血，“合作项目”就可以随时终止——叶彤宇答应了，只是鲜血而已。

她将高源带到约定好的地点之后转身便离开，说不出这到底是不是一种愧疚，高源出卖了她，她也出卖高源一次，算是扯平了。

只是这未来，她和高源就以此终结吧……

也没什么好值得留念的了。

叶彤宇将脸凑近水面，轻轻地……

她试图用头发遮住那张脸，那张她一辈子都不愿再去接触的脸。

“我现在是个怪物吧，对，是个怪物，是个怪物啊！”叶彤宇捂住嘴鼻深深哭泣起来。

无论是那个女孩，面对这样一个容貌也是绝对无法接受的吧。

犹记得那日她前往老宅，那是她与高源儿时所有的回忆，她和高源时常在宅子前玩耍，她那日好好的打扮了一番，满怀期待的回到村子——想着，如果高源知道她原来是个女孩子，会是怎么想呢？

叶彤宇一路偷笑回到了村子，而她的变化也要从那天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