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丙看着火焰,已经成型的龙眼中有些迷茫,也有些畏惧,他毕竟是水中所生,对于能威胁自己的火焰,还是有些畏惧。
申公豹看他在犹豫,大声道:“去吧,犹豫只会败北,果断……才能成功!”申公豹一阵冷汗,差点在紧要关头说错话。
敖丙听到师傅的鼓舞,硬着头皮直冲进了火焰之中,才进去不过几秒,他身上就开始滋滋作响,本来就不完整的龙躯上开始有一部分元气开始散逸,就连魂魄中的本源似乎都被煅烧得消失了些许。
申公豹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大呼不妙:自己这种设想五行圆满,应该是极好的,为什么会这样子,难道是我太理想化了?但我也是第一次当师傅啊,太乙是怎么搞的,瞧他好像捏个法身信手拈来,咋我就不行呢?
其实也不是申公豹相差了,他的思路是可以成功的,但他使用的原材料太过高级,凭借敖丙如此孱弱的魂魄根本驾驭不住,反而让那些五行神物占据了主动性。
本来按照敖光的设想,这具躯体是给烛龙准备的,烛龙本就是混沌神魔,如此身躯恰好适合,但成就烛龙之机被人破坏,凭自己敖丙的资质,根本不够格。
申公豹焦急万分,再炼化下去,那四种神物构成的躯体倒是还存在,自己徒儿的魂魄却会被焚成虚无,到时候收获的就是个敖丙手办,而不是活着的徒儿了。
他尝试以自身的混沌元气去帮敖丙稳固魂魄,但只是杯水车薪,转头看向石矶,石矶也是一筹莫展。
敖丙一直在火焰中痛苦翻滚,申公豹就像产房之外的父亲,急得团团转,却没有丝毫办法。
敖光本来已经回到水晶宫,呆呆地坐在自己的宝座上形同枯木,似乎根本听不到儿子的惨叫声。
“陛下!”龟丞相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淡淡的声音如同黄钟大吕,直接把沉思之中的敖光唤醒。
敖光睁着满是血丝的双眼看了一眼龟丞相,依旧默不作声。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仔细听到了自己的儿子正在火焰之中痛苦翻滚,魂魄都快要消散。
敖光看着远处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的申公豹,咧着嘴嘲讽地笑了,似乎在笑这个无能的兄弟,又似乎笑这天道捉弄人心,打破了他心中对于“烛龙”的梦,现在又要打破自己这个兄弟对于“徒儿”的梦。
敖光越笑越大声,海底经历了几次动乱,早就一片狼藉,如今敖光龙威之下,海中的暗涌比之前的任何一次来的还要剧烈。
就连敖光平时小心翼翼镇压的封印都受到波及,松开了些许。
不过封印中的怨气还来不及散发,就被龟丞相以玄妙的力量重新稳固住,龟丞相怒视敖光道:“敖光!你疯了吗?”
敖光不屑地看着他,嘲讽道:“我疯了?我即使疯了,也好过这头畏首畏尾的乌龟!什么先天混沌神魔,被人砍掉四只脚还不是只能忍气吞声,你怕女娲就算了,无支祁你也怕?你要是不怕他,为什么不早点出手?这样我儿子也不会死!”
敖光这番话说得龟丞相哑口无言,龟丞相看着近乎失去理智的敖光,沉默半晌之后才道:“我不与你争执,但你是不是考虑救一下你的儿子?”
“救!为什么不救!我不救难不成再指望你?”敖光斩钉截铁撂下话后,直接化作一条千丈大小的蓝色巨龙直冲敖丙所在。
申公豹看着敖光的惊人模样吓了一跳,随后感觉到熟悉的气息才放下心来,不是敌人就好。
敖光看了眼火焰中的敖丙,随机盘成一团把整个大阵护住,连申公豹和石矶也被围在其中,申公豹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大哥,发现敖光身上有好几处的龙鳞脱落不见,尤其是左肋部分最为严重。
敖光忽然伸出左爪一爪扣掉了下颌的逆鳞,蓝色的龙血从伤口流出,慢慢流向火焰中的敖丙,那血液似乎对敖丙帮助极大,本来已经开始消散的龙魂开始慢慢稳固下来,随着流下的龙血越来越多,敖丙那不过一米多长的身躯开始慢慢变大,而且经过火焰煅烧之后,一股浓厚的混沌油然而生。
敖丙就在血与火之中慢慢成长,火焰没有停歇,敖光的血也似乎流不尽,敖丙的龙身成长到一丈多长后才没有继续生长,但其中的变化却是翻天覆地。
申公豹见敖丙已经慢慢恢复正常,欣喜地对敖光说道:“大哥,够了!剩下的让他自己扛过去。”
敖光充满血丝的龙目淡淡地看了申公豹一眼,伸出左爪一抹,伤口立即消失,但他的龙身已经缩小了一些,如今不过只有七八百丈长短了。但他似乎一点都不在意,看都没看敖丙一眼,又直接飞向了水晶宫,就此消失不见。
申公豹一时捉摸不透自己这个大哥是什么意思,但他现在没空想那么多了,自己的徒儿就要真正重生了,他看着敖丙青色的修长龙躯在火焰中慢慢游动,生命的气息也越来越浓厚,忽然有了一种当父亲的感觉。
可惜这徒儿真正的父亲已经离开了,也不知是个什么心思。
半晌过后,敖丙感觉火焰对自己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就从火焰之中游了出来,龙头才探出火焰,申公豹就感觉到一阵压力,不仅仅是力量上的压力,更是发自心灵的生物本能的畏惧。
“这就是先天混沌神魔的威能吗?真是夸张而又……熟悉啊。”石矶出神地看着敖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申公豹光顾着开心了,也没怎么注意石矶的话了,压力临身,他立即运转混沌源初神诀,金色元气流转全身之后,来自敖丙的压力瞬间消失不见。
他看着自己的徒儿大功告成,即刻动手收了已经有些碍眼的离火珠,让敖丙真正来到这方世界,敖丙如今身长不过一丈有余,但从火焰中降临东海后,整个东海的水流都静止了一瞬间,正在赶路的敖寸心似乎心有所感,若有所思的看向东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