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诸国,小者三五城,大者,十余城镇。纵然如此,那措木也带着疯狗一样的匈奴人屠了整整十国。
匈奴五部齐聚,柔然,鞑靼,蒙古,契丹,还有那措木的左旗。一百五十年前的大匈帝国近乎打下了整个中原,却终究随着天汗的驾崩瞬间粉碎,中原人好好的给匈奴人上了一课。
柔然铁骑近乎全灭,仅有一帐孤立在草原与沙漠之间。
鞑靼苍狼远遁西域,数十年了无音讯。
蒙古金帐向唐称臣,成为草原正统。
左旗羊头跟契丹猛虎,龟缩在大草原的东北角跟西北角苦苦支撑。
终于那个唐也消失在历史的尘埃里,整个中原陷入了战乱,蒙古部蠢蠢欲动。
那措木却已经带着整个左旗跟柔然,放弃了那片他们龟缩的贫瘠牧场,扑向了西域沙漠。蒙古金帐那位老可汗还没来得及开心这碍眼的种子居然自行离去。就赶紧带着自己的契丹狗腿子,带着本来准备攻打中原的大军,赶忙跟了上去。
风一样席卷诸国的那措木,已经不仅仅是柔然左旗两部,那本以为死绝了的鞑靼苍狼,从遥远的另一片牧场,越过雪山和沙漠,骑的是大马,来的是年轻汉子,金帐可汗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一股不输于自己实力的大军会毅然加入那措木这小子。
金帐可汗病死在路上的时候,还在嘱咐自己的儿子,贱种出身的那措木,杀了自己兄父的那措木,不能成为草原的领袖,金帐一定要带领匈奴再次走向辉煌。
可是当新可汗带着自己那心怀鬼胎的兄弟们还有那野心勃勃的契丹汗,带着劳师远征的大军,追上那支自己看不起的部队的时候,心里满满的只有恐惧。
那措木身边已不止有左旗,三千武装到牙齿的柔然铁骑,四万骁勇善战的鞑靼苍狼,还带着整整十国十一城的散军跟奴隶。
大帐里那个年轻人只跟他们说了一句话,你们来了,我的兄弟。
他们就齐齐跪了下去。
“中原很小,很好打,我听说他们刚建立了新的国度,我听说他们的武人特别强大,让他们修生养息几年,我要带着他们从没见过的大军回去,碾碎他们的每一寸土地。”
新的匈奴帝国,攻城从来不占城,匈奴走了,谁想当城主就当城主,谁能当城主就当城主,匈奴让送人就送人,让送钱粮就送钱粮。那措木并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他走对了一条游牧民族该走的道路。
现在它们眼前,是一个真正的国度,真理国。匈奴大军不远处,真理国的大军也在集结,那措木能感受到,那骆驼跟马匹踩踏沙漠的声音,那些包着头巾的的强壮战士,真正意义上的战争就在眼前,游牧民族只能赢,只能一直赢。
只要输一次。这些人就会马上再次被打散,可是那措木不在乎,他带着左旗和蓝蓝的柔然出征那天起,他就没想过以后怎么办。攻城,屠掠,兵马越来越多,补给需求就越来越大,直到后来,那措木发现,不打仗,自己这帮人就得饿死。
所以,就一直打。
大秦边疆七十三城寨,以军为民,以民为军。一望无尽的黄沙,只有沙雕翱翔于万里无云的天际。
和沙雕一样飘扬在空中的,只有那一杆又一杆的薛字大旗,黑底白字,因风化严重而破破烂烂。
陈望造反,与薛家军无关。项无双剑挑天京城,与那杆天龙破城戟无关。这七十三城寨后的整个大秦,明天改了名字叫大狗,也与这七十三座城寨无关。
大秦立国之初,整个大秦最老的将领薛延就带着一支孤军来到了这里。赢胜跟他说,中原敢死一千万,胡马不得踏一岑。
薛延不知道什么叫一岑,就在这最靠近西北的地方建了一座城,叫岑。
杨孝严当初也跟他说了一句话,城防西北,更防东南。
所以岑更北面,有一座草原跟中原千百年来也未有过的大集。
杨孝严走在大集上,身旁是白发苍苍一身皮裘的老汉。
“王爷啊,真没别的什么事?”老人家一把年纪眼珠还转的跟滚珠一般快,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心思。”
“老将军啊,真的没事,就是怕你不放心,特地来跟你报个平安。”
杨孝严哭笑不得的跟老人解释着。
老人一脸不乐意,白了杨孝严一眼。
“老将军老将军的,谁不知道你大将军才是真的威风,我这个老将军除了老还剩下什么?让我来边关跟胡人打仗,这么多年了,城寨都建了七十三座了,我跟谁打过仗了?除了马贼还是马贼。
老将军啊,杨孝严苦笑道,那哪是马贼?草原跟吐蕃统共在这边境上剩下那点人马,您一股脑全砍了,还说没仗打?”
那还不是马贼?我刀子都没抽就把媳妇都剥光了推到阵前了,比马贼还不如。
杨孝严无奈的摇了摇头,实在不愿跟这个老头扯皮,还是道明了来意。
“辽东边军缺人了,兵好说,帅……也不难,可是这将,真的不好找。”
“不行不行,我手下的小崽子都还没训好,自己这都应付不过来,哪有闲人给你。”
“这不是没仗打吗?小崽子放在哪练不是练?”
“很快就有了,你听。”
杨孝严屏息闭眼,叫卖声,吆喝声,闲聊声,激动的吼声?
杨孝严望去,一群汉子正围着一个手舞足蹈唾沫横飞的人,他们讲着吐蕃语,杨孝严并听不懂。
你听不到。老将军打断杨孝严的倾听。
“你听不到,可是我听得到,马蹄声,整个西域跟草原的马蹄声都在向西奔跑,那边有更多的马,更多的战士。”
”那措木?”杨孝严问道,这个名字,在王地藏第一次亲自递给他的那封情报上出现过,寥寥几字,如同戏言。
老将军没有回话,抬手一鞭抽向人群,那群吐蕃汉子好几人被抽的身向前倾,背后皆有了一条粗粗肉痕冒着鲜血。
他们转身看了看老者,愤怒的表情消失不见,恐惧如同瘟疫一般在他们之间蔓延,四散而去根本不管那中间之人愤怒的叫喊。
那人叫喊一番无人搭理,却是定睛看了眼前的老头,以一句中原官话高喊太阳王万岁,抽出一把弯刀匕首,就向老者冲来。
杨孝严心里好笑,莫说自己动手,薛老将军一鞭子都能将此人抽翻。可是一股巨大的危机感袭来,杨孝严下意识推开老将军。
伸手那一刻,整个手臂一阵发凉,猛然索回,一阵风掠过,一物在杨孝严与薛老将军之间穿过,强如靠山王,勉强能看清那是把大戟,带着那人到飞出去,近乎凿穿整个大集。
老将军一脸习以为常,杨孝严扭头望去,一胖子吃着面,啃着鸡腿,桌上还有一整个肘子,满嘴油脂,并不抬头。
诺,人我只能给你一个,就是这胖子,剩下的真的不能给,我有预感,那措木要来了,有生之年,我能打仗了。
杨孝严看着胖子,又看了看老将军。
长生?天人?杨孝严吃不准。
老将军哈哈大笑,无境,唯天生神力尔。
第二天,黑袍王爷离开边塞,带了个同样黑甲的胖子,胖子手里拿了一把大戟。
”黑叔?我爹说你会使戟,让我跟你学,可你咋连个戟都没?”
”叫师父!杨孝严没好气的说道。”
“师父可不能乱叫!万一你没本事……”
“话还没说完,胖子呆呆的看着杨孝严手里的大戟,又呆呆的看了看自己空着的手。”
“师父,你教我修行吧!”
“不教。”
“为啥啊师父?”
“教我吧师父?”
“为啥不教我啊师父!”
我爹从小就不让人教我修行!好不容易认个师父也不教我!
师父啊……
薛青,你从现在开始不准说话,为师开心了,自然教你。
果然没了声音。
靠山王一边走,一边心里犯苦。天生神力就站在长生到天人境界的门槛上,若是再修行,天下当真有人克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