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文穿着真丝睡裙站在落地窗边,出神地望着波光粼粼的金色海面。
昨天于旦的态度可真是让人伤心,自己落下的眼泪并不全都是假的。
她用光洁的额头轻轻抵着玻璃,自嘲的笑笑,许嘉文你果然是个贪心的女人啊,事情到了今天这种局面,难道还盼着于旦像以前一样,满是爱意又死心塌地的做守护你的忠犬吗。
好在于旦虽然态度冷漠,似乎并没有打算把旧事拎出来重新清算。
都怪微博那支视频,炒的沸沸扬扬,害得自己乱了心智。竟因担心于旦说出真相,慌乱之下送上门去听他讽刺。
冷静下来想想,自己的担心纯属多余。四年前于旦宁肯坐牢都没有说出实情,现在尘埃落定,他更加不会说了。
也许现在的于旦已经不再迷恋自己,但出手伤害,他终归是做不到的。
许嘉文和于旦一起长大,她十八岁时两人确立恋人关系,她确信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于旦。
手机铃声响起,当看清来电号码,许嘉文的漂亮脸蛋瞬间沾上几分狰狞。
电话那头的男声焦躁中透着无赖,“钱准备好了吧,我什么时候去你那儿拿?金牙强他们催着要呢。”
“你不要来找我,钱我下午会给你送过去!但是这是最后一次。你不要把我逼得太狠!”许嘉文挂断电话,手指无意识地握紧,指甲深深地抠进掌心。
………
兆达广场一楼,美集造型。
张笑笑报明身份后,被前台接待引到了vip专用休憩室。
房间里还有两名等待面试的候选人,三人一起小声讨论着一会儿的面试。
“电话里说不用自带工具,那就是让我们用店里提供的化妆品来做妆面吧。”一个面色白净的男人翘着兰花指说道。
“怎么还不开始面试啊,我是顶着老板的臭脸请假来的,中午之前必须得回店里呢!”染着亚麻绿头发的女生满脸不耐烦,“对了,都是同行,大家认识一下,我在世纪经典婚纱摄影做首席化妆师,你们俩呢?”
白净男挑了挑眉毛,一脸傲气地开口,“我在《嘉人》杂志做了四年彩妆师,最近刚跳出来,本来人家是想休息一阵子,然后单干工作室的,但这间店底薪都敢开那么高,就过来试试呗。”
白净男和绿发女齐齐看向张笑笑,等待着她的自我介绍。
张笑笑简短地回答:“我刚考了化妆师证书没多久,还没正式从事过化妆师工作。”
绿发女一脸惊讶,“哇,没经验都敢直接来这儿面?新人就是猛!美集造型现在高薪挖人,保底底薪就给到六千,工资是挺让人眼热,但是选拔标准肯定非一般苛刻!”
张笑笑沉默着不再答话,脑海里开始思考一会儿做妆容需要注意的细节。
脚步声传来,房间门被推开。美妆总监带着助手拎着三个化妆箱分发给各人,助手又在三人面前的小桌上各放了一张画纸。
“稍后我会展示一张模特海报作为今天的考试妆面,你们用化妆箱里的彩妆和化妆刷,在画纸上进行妆容临摹。”美妆总监微微一笑,朗声说道,“你们只有三十秒的时间观察海报,临摹作品需在半小时内完成。”
美妆总监将海报展开贴在白板上,打开手机秒表开始计时。
“倒计时三秒,两秒,一秒。时间到!”
助理闻声迅速取下海报,考试正式开始。
绿发女崩溃地抱怨,“完了完了,我都没记清楚妆面呢!”,手上的动作却并不停顿,快速挑出趁手的化妆刷开始作画。
………
于旦躺在院子里的折叠椅上,肚子上盖着昨天买的恐怖小说《尸骨袋》。
这都快十一点了,张笑笑也该面试完了吧。这位自诩非常擅长化妆的女童鞋难道又跪了?查询面板好几次了,每次都是一样的回复,【经系统检测任务尚未完成】。
听见院门口传来停车声和行李箱滑轮滚动的声音,于旦一骨碌爬了起来,自备床品住民宿的怪咖到店了。
从身高和身形来看应该是个男人,之所以说是应该,因为那人帽子口罩加墨镜,捂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面容。此刻那人正左手拖一右手拖二,狼狈地拖着三个巨大的行李箱往院子里进。
于旦赶快跑过去搭手帮忙,伸手接过两个箱子,“欢迎入住九节木民宿。”
“缨姨不会也在屋里吧?”男人摘掉墨镜和口罩,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陈自力?”于旦目瞪口呆,“你不是在国外念书吗?!”
陈自力索性放下手中的行李箱,重重地熊抱住于旦,“我没告诉我爸和缨姨,是偷偷跑回来的,回国第一站就是你这儿,惊喜吧?”
“那你学校那边儿怎么办?”于旦依然一脸蒙圈,宋红缨提过几次这个学霸继子,说他正在某于旦记不住名字的常青藤名校念书。
“容我歇会儿再说,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腰都快断了。”陈自力走进别墅,浪笑着和第一次见面的张姨打招呼,“Hi~靓女!”
吃完了一整个张姨切好的芒果,陈自力懒洋洋地瘫在沙发上,不紧不慢地开始述说。
几天前,陈大午从国内给儿子转了十五万美金,其中九万美金是下一学年的学费,六万美金是生活费。
当天下午,陈自力就把这十五万美金又打回了国内,用作参股投资某直播平台。
学费都没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拿着心理医生开具的“轻度抑郁症”诊断书直接去教务处办了休学,然后把合租的房子退掉,打包行李订机票,一套操作行云流水。
于旦皱眉发问,“你不是还有一年就毕业了吗,抑郁症又是怎么回事?”
陈自力哈哈笑着,“就因为还有一年就毕业了我才赶紧办休学的,福布斯财富榜上排前一百名的那些大手子们,三分之一都是大学时休学出来创业的。我要再不赶紧点儿,就来不及加入休学大佬这个神秘组织了。”
“至于抑郁症嘛,之前我总是失眠就找了个心理医生。一小时两百美金,贵的我心惊肉跳。她问我是不是有什么烦恼积压心头,我告诉她看着祖国母亲国力强盛飞速发展,我却只能在这鸟不拉屎的大农村远远遥望,心头甚是焦虑。那个金发碧眼的女教授真诚无比的告诉我,要听从内心的声音,遵循内心的安排……”
“所以你就这么回来了?还订民宿的房间要给我惊喜?”于旦无语地看着喋喋不休的陈自力,“这是惊吓不是惊喜,一会儿你就给我小姨打电话主动坦白,知情不报这么大锅我可背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