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金光明也是电影导演？好像没听说过他有什么名作呀，他本人名不见经传，帮儿子操刀就突然当世无敌了？”陈自力被石敢当的爆料吸引，热切地问道。

“小兄弟你才二十几岁，老金导叱咤风云的时代离你太遥远了。金光明不仅是位名导，而且是几十年前内地电影圈的精神领袖人物。

金一水拍《蝶梦时，电影市场和现在根本不是一码事，影视资源牢牢掌握在几位大佬手中。金光明用他的影响力为小儿子拉来了当时最豪华的制作班底和演员阵容，剧本是当时最牛叉的编剧卢老师由小说改编而成，摄影师是当今的文艺片扛把子顾导，还请来了已经能独当一面的江林给金一水做执行导演。

江林导演的业务能力是出了名的能打，多少剧组重金挖他，竟然会屈尊给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导演做副手，全是看老金导的面子。至于老金导本人，挂了个艺术指导的名头，在片场一手一式的调教儿子。

后来的事儿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了，《蝶梦在国际上拿了好几个大奖，用现在的流行语说，《蝶梦的成就和影响力够金一水拿来吹一辈子的。

《蝶梦属于集体作品，这是公认的事实，金一水从没敢否认过，毕竟一个剧组几十号人，堵住悠悠之口是不可能的，不承认也没用。

但金一水始终坚持老金导只是为电影的风格把关，并没有参与电影具体拍摄，现在二十多年过去，这些也都成为前尘旧事了，很少有人再提起。”

陈自力听得津津有味，继续问道：“当年拍《蝶梦时那么多高人相助，又有亲爹调教，金一水总该学到些门道吧，怎么至于拍出《悲伤故事这种无病呻吟的狗血烂片呢，而且他的其他作品也没好到哪去啊，只是一般烂和极其烂的区别而已。”

石敢当点燃香烟，眯着眼很享受地深吸一口，“可以这么说，《蝶梦那比玄铁还硬的班底，把总导演换成我石敢当，也一样能得大奖。

当年《蝶梦剧组有任何重大决策，都要由主创班底投票决定，定男主演时，其他人都投了同意票，金一水投了反对票，结果呢，反对无效哈哈哈。

可是无论是多少人合力打造的佳作，至高无上的导演荣誉可是独冠在金一水头上，突然间就享誉国际了，换我估计我也飘。

人只要一飘就容易找不着北，媒体成天大师大师的追捧着，他也认不清自个儿到底啥吨位了。《蝶梦大获成功没多久，老金导就撒手人寰了，金一水彻底成了无人敲打的脱缰野马。

以前的金一水虽然没啥惊世才华，但好歹谦虚听人劝啊，拿了大奖后这唯一的优点也没了，刚愎自用的不要不要的，在烂片道路上一去不回头。”

石敢当掸了掸烟灰，脸上满是羡慕神色：“只能说金一水命够好，老爹够给力，《蝶梦的成就确实太高了，让他躺上边足足吃了二十年老本。

但是再厚的老本也架不住这么个消耗法呀，最近三婚新娶了个编剧老婆，开始夫妻联手造烂片。

现在影评人都把《悲伤故事骂成啥样了，说金一水是在利用华国影迷的念旧，不断挑战大家的忍耐度。还呼吁影迷不必太长情，为情怀埋一两次单就够意思了，没必要一直惯着这位烂片制造机。

所以呀，我真心劝你们一句，千万别去趟那浑水，金一水和他老婆的要价可是拔尖的高，尤其金一水，拍起电影来那是花样烧钱。你们要是投他俩，口碑差还算小事，别整个血本无归。”

说到血本无归，石敢当五官都皱皱巴巴地挤到了一起，苦笑着自嘲道：“说到赔本这事，我也没立场笑话别人，毕竟我可是圈内知名小霉人，连着拉了两把大胯！”

于旦赶快打圆场，说演员爆雷这种事谁也不可能未卜先知，从商业角度看，石敢当启用的明星都是顶级流量的大红人，出事之前哪个剧组不垂涎不想要，不能单以结果论对错。

石敢当心中为于旦点赞，这小伙子年纪轻轻，拍马屁和宽慰人时倒是一派成熟姿态，这种人情练达和圆融，是做制片人最需要的技能。

“哈哈，折腾掉投资人那么多钱，没被下追杀令我已经很满足啦！”石敢当耸耸肩，笑着说道：“现在逍遥自在的也挺开心，朋友们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呢，就凑上去帮帮忙，没事时挖掘挖掘新人，帮他们铺铺路，能捧出来一个大火的我老石就又翻身啦！”

石敢当谢绝了于旦的饭邀，说要回家吃老婆做的饭，他加了于旦微信，传了几张工作室签约艺人的照片，拜托于旦有合适角色时给些试镜机会。

………

于旦和陈自力开车回片场，陈自力坐在副驾上，频频把脸转向于旦，嘴巴张开又合上，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话你就痛快说，磨磨唧唧的好像你能憋住一样。”于旦把车停好，笑着催促道，他大概猜到了陈自力想说什么。

“你想为丁墨出气，于情于理我都是绝对赞成的。”陈自力皱着眉头表明立场，“要是没有拍《恶人传这档子事，我绝对撸起袖子和你一起去砸场子，泼墨泼屎都不在话下。”

于旦没说话，静静等待着陈自力的但是。

“但是吧，咱们现在公司也开起来了，电影也拍到一半了，现在去惹林琳，是不是时机不太合适啊。你看，林琳是金一水的老婆，金一水混迹电影圈那么多年，虽然现在名声不太好，但破船还有三斤钉呢，他真护起媳妇来肯定要利用人脉来跟咱们对磕的。

你之前不是说丁墨被剽窃这事很难举证，林琳肯定死不承认啊，恼羞成怒再使绊子，把《恶人传搞得没法上映什么的，剧组所有人的心血就都白费了。”

陈自力低着头小声补了一句，“就算你笑话我怂我也认，我还是觉得现阶段比起出气，应该力保《恶人传电影无灾无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