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饭啦!”翁大能戴着隔热手套,把丸子汤端到桌子上,冲着客厅大声喊道。
用番茄酱勾芡的菠萝炒虾,青红双椒炒牛肉,滑溜豆腐,还有一道翠艳清爽的小白菜鱼丸汤。
“翁哥你好棒棒!今天的这几道菜进步多了,不咸也不腻,荤素比例特别好!”陈自力逐道菜尝过后,满意地夸赞道。
“嘿嘿,上次那道肥牛腩炖猪五花不得你们的好评,我就反思了,这种超级大荤菜在号子里时属于难得一吃的天菜级别,但要是放到不缺油水的肚子里,那确实是太腻了些。”
翁大能尝了块菠萝虾,回味地咂咂嘴:“这大半个月张姐做菜时我各种偷师,多少学了点儿皮毛,我以前的烹饪风格是粗放型,现在开始向集约型转变了,下一步我还要跟张姐学煲汤呢。”
就着最爱吃的牛肉和虾,于旦迅速扫光了一碗米饭,起身去厨房里打开电饭煲又添了一碗饭,用实际行动诠释对菜品的满意。
“今天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张姨给狼吞虎咽的三人各盛了碗干货满满地鱼丸汤。
“这有什么可对不起的,张姨你出门忘带电话而已。”于旦不以为意地说道。
翁大能咽下个丸子,看向张姨解释道:“张姐你手机里那三十个未接来电其实都是我一人打的,唉,今天于旦和陈自力难得回来早,我就抓着他俩上院子里帮我干园艺活。
我给你打第一个电话时,是想问前两天新买的除虫剂放在哪儿了,结果你没接电话,我这晚期强迫症就犯病了,就翻来覆去的打啊,还拿他俩电话打……
陈自力估摸着该轮到自己的台词了,赶快接上:“是呗,翁大哥犯起强迫症是真魔怔啊。我和于旦都劝他,让他别没完没了的打电话,又不是急等着杀虫剂续命,他非不听!”
“自力你就埋汰我,我至于单单为了瓶杀虫剂打三十通电话吗!明明只有前十通电话是为了找杀虫剂,后二十通是为了问张姐创可贴在哪。”翁大能竖起手,比划着手指头上长度不足零点五厘米的小口子。
这通不高明的台词是张姨回来前他们三个人商量好的,用插科打诨的方式,来避谈找上门的许嘉文,避谈让张姨掉眼泪的隐痛。
至于呈现出来的效果是逼真还是蹩脚,那根本不重要。
他们只是想向张姨传达,在九节木民宿里,她是最重要的大管家,离开了她,男人们吃不到称心的饭菜,找不到要用的东西,生活会变得乱成一团。
吃过饭后,翁大能手脚麻利地收拾好桌面,又端着碗盘进厨房清洗,而且坚拒张姨的帮忙,“平时只有咱俩吃饭时,张姐你看我啥时候和你抢过刷碗。今天店里人齐全,我得好好表现一下,我这还在试用期呢,干活必须干到明面上哈哈。”
张姨抿嘴微笑,切了个蜜瓜端到客厅。
“于旦呢?”
“去院子里饭后一根烟了。”陈自力举着手机,正在等待进入战场,抓紧时间叉了块蜜瓜塞进嘴里,“唔,好甜。”
………
于旦蹲在院子角落的小菜园里,借着灯光观察着瓜苗上那些和蚯蚓差不多粗细的小黄瓜。
这几株水果黄瓜苗是旁边院子的邻居送给张姨的,上个月刚从育苗箱中移到地里时,幼细的小苗上只有可怜巴巴的四五片叶子。
那时张自力刚从加村回国,百无聊赖下常拎着小壶给瓜苗浇水,他持怀疑态度问张姨,这些蔫头搭脑的小苗子真能长出黄瓜吗。
在张姨的精心养护下,日益变高的瓜苗开出了第一朵雌花。
翁大能就是在花开时来的民宿。
送苗的邻居和张姨交流,她家院子里的瓜苗已经开始坐瓜了。两家种的瓜苗是同一批破土的亲兄弟,相较之下,自家的瓜苗显得有些生长迟缓了。
大家在饭桌上聊起这事,张姨顺口说了句应该是因为根部营养不足,需要加强底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从那天开始,于旦就把撒尿这件事儿,由室内挪到了户外,当然仅限于天黑人稀的夜间。
每次酣畅淋漓地浇灌之后,于旦都会挂着慈祥的笑容,对黄瓜苗说一句“you are wele”。
某天晚上于旦爽快地完成了今日份施肥任务,进别墅时和往外走的翁大能迎面碰上。
“我出去抽根烟。”
“我刚抽完。”
第二天上午张姨在四人小群里发照片,地里的黄瓜苗有些萎蔫的,顶部的叶子还发黄。
“知道它们为什么会这样吗?
人的尿液中含有多种无机盐,钙,镁,钠,是营养丰富的肥料,但是它其中最主要的成分是水,水浇多了的话,黄瓜苗根本遭不住!
我查了下昨天夜里的视频,八点三十二分,于旦第一个去院子里对着黄瓜苗解手,八点三十四分,老翁紧随其后,九点零三分,陈自力又来了一遍!
你们最好不要再在菜地里尿尿,被住客撞见的话多尴尬啊。非得尿的话,也先看看地里情况,别再逮着同一时间段内猛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