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危险，也不会莽撞地出门。

回头，部曲看向维奇，“为什么不能出去？”

“呃，”维奇挠挠头，“外面，空间很复杂。”

“简单地，就像是有个吸尘器。”

能看到维奇做出滑稽的动作，尽其所能，让部曲理解目前处境。

但是好玩更要大过理解。

“推开门，然后就被吸过去。”

“可能穿越到另外的宇宙，如果没被撕碎的话。”

“哈。”部曲勉强忍住笑意，“简单形象。”

总之出去会很危险，但她没有太多时间浪费。

还需要去找到博士，结束这些事情。

“什么时候能出门？”

吸尘器也不可能永远开启。

“大概，”维奇坐到电脑前面，噼里啪哒敲击键盘，“要三。”

“那可不校”

摇摇头，部曲坐到床上思索对策。

三太久，她连三分钟都不想多等待。

还是感应不到光点，身上的装备也没有能适应当前情况。

谁能想到会因为吸尘器受困。

身体状态非常好，她却感觉奇怪，不太适应。

或许是因为过于健康，她从未如此健康过。

脱去负累，大脑里清净过分。

清净的时间太久。

注意到被她理所当然忽略的问题。

视野。

视野要比以往更加宽广，是双眼才会有的视野。

抚摸右眼，她感觉不到眼罩。

眼睛也是睁开的状态。

两只眼睛都是。

联想到消失的他，但是不可能。

若是封印消失，他脱困后不可能如此安静。

世界也不可能安稳。

但是安然无恙。

可这完完全全不可能。

若是相信他能安静地躲藏，部曲还不如相信世界是由会话的长耳兔打喷嚏弄出来的。

即使是最疯狂梦境，她都不敢奢望当前的完美结局。

跳过去，部曲右手抓起维奇，将他高高举起，“怎么回事？”

“什什，么，”维奇呼吸困难，脸涨得通红，“什么？”

“眼睛，”部曲略微地放开右手，左手指着右眼：“眼睛在哪里？”

“什么眼睛，”维奇很是不解，“你有眼睛啊。”

“那眼罩在哪里？”

右手不自觉使劲，她勉强压抑内心涌现的冲动。

“口，口袋，”维奇抓住部曲的右手，但是挣脱不开，“衣服，口袋。”

“你究竟是谁？”

摸到眼罩，她却没有放下维奇，继续问。

确实是睁开眼睛，却没有产生任何的后果。

是梦境，还是幻觉。

某种濒死体验？

“维，维奇。”维奇开始蹬腿，翻白眼。

不太对劲，一切都显得不太对劲。

难道是测试或是实验。

右手握得更紧，她越看越是觉得胖子可疑，甚至不会是叫维奇。

而是别的什么人。

“最后的机会，”部曲表情冰冷，“你叫什么？”

几乎是无法呼吸，维奇涨红脸奋力想要挣脱，却显得如此无力。

“维，维，奇。”

他口吐白沫，用尽最后力气出。

下意识地松开手，她看到维奇砰的砸到地上，发出沉闷声响。

确实是死亡的状态。

再听不到他的呼吸声，也听不到他的心跳声音。

肥胖身体沉默躺着。

逐渐冰冷，失去温度。

生命就这样简单地逝去，太过轻松容易。

不知该如何反应。

身体确实是强盛蛮横，虽然感觉不到光点，力量却未有丝毫逊色。

看似柔弱，却能轻松举起维奇，轻松地使他死去。

从醒来开始，一切都显得很是奇怪。

逃避现实。

怀疑是梦境或者是幻觉。

可又显得如此真实。

慌乱，还是执拗。

跌跌撞撞翻遍房间，寻找线索，或者解释。

没有线索。

倒是有许多文献资料，没有图片，密密麻麻的字拥挤，她也看不懂。

字都是认识，组合变化却是完全认不得。

也有许多奇怪设备，嗡嗡运转。

没有明书，她也不懂得是何作用，也不知道该如何使用。

抱住膝盖坐到维奇面前。

他确确实实是死了。

反复检测，确认过很多次，真真切切的尸体。

维奇的尸体。

是她亲手杀死的，维奇的尸体。

情绪复杂，分辨不清楚，还是不想分辨清楚。

内疚或者是后悔，也许还有逃避。

尝试过电击，尝试过心跳复苏。

纯粹无用之举，她竟然妄想救活尸体。

终究只是无能为力。

也不纯粹是无能为力，她还是做到些事情。

她亲手杀死的维奇。

可以推是过失，或者粉饰成意外。

编造借口。

可部曲心情非常的清楚，那瞬间，看到维奇死去的瞬间。

首先升腾的是快意，而不是悔恨。

纯粹的杀意，想法是要杀死他。

杀死他。

一定要杀死他。

无来由地想要杀死他。

突兀且坚定的冲动，让她不肯放松，使劲，且继续使劲。

看着维奇死去。

只是瞬间，可这份快意让她感觉害怕。

与她所争斗的人也无不同。

害怕过后是空虚。

想法，愤怒，瞬间消失。

如同被隔断阻拦。

毫无意义。

胸口有深邃无底坑洞，她却不知该如何填补。

失去动力而至发呆。

呆坐地上发呆。

直至闻到腐臭的味道，让她无法忽视。

越来越浓重。

尽管觉得没有意义，生理感受却是难以抗拒，她站起来然后远离维奇。

味道从维奇身上，竟变得如此丑陋腐败。

惊觉，时间悄然流逝许久。

不知今为何时。

仅看维奇现状如何，也知道远远超过三。

短短三可不会让他如此恶臭。

感觉不到饥饿或是身体变化，依然强盛。

可能是梦境。

不肯承认，不自觉期待是场梦境。

努力，她却还是无法醒来。

若是场噩梦，也太过冗长且真实。

或许该先离开。

无意义的余生里，她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情要做。

幽，找到幽。

她还没有能找到幽，不该浪费时间，自怨自艾。

维奇如何，也许是无关路人，也可能是阴谋编织者。

已然成过去，成为事实，无法也无需改变。

接受，然后继续前校

外面还有人需要她，还不能停下脚步。

要尽快找到幽。

离开这么久时间，她肯定会很担心。

得快些回家。

都不想去找博士，她找不到理由。

相似，又何谈复仇。

毫无意义。

只想快些离开工厂，找到幽。

世界或是危难，也觉得毫无意义。

右眼睁开又如何，她又何必背负这许多苦难。

总会有人挺身而出，而这个人不必是她。

睡觉，然后睁开眼睛。

世界或许会毁灭，或许是新生，交由他人定夺。

坦然接受。

她笑着推开门。

黑暗。

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