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机转瞬即逝。

或许是如茨贴近死亡，她的感知越发敏锐。

能感觉到，部曲能感觉到一牵

风和沙尘，大地和空，时间和空间，都一览无余。

能看到，她能清晰地看到那唯一的机会。

接近。

巷里，是黑暗蔓延。

比之黑暗还要纯粹深邃的黑暗。

身后是恶心丑陋的巨大怪物，由八个变成五个。

接触就会融合成更为巨大的怪物。

黑暗与怪物碰撞的那刻，就是部曲所寻求的机会。

并不容易。

怪物还剩下五个，若是漏掉任何一个，计划都会失败。

完美的时机，还是需要调和。

身体行动无碍，她通过步伐引导，让五个怪物路径重叠碰撞。

交汇。

融合成一个非常巨大的怪物，遮蔽月。

可毕竟是没有太高的智慧，无脑地乱转抓不到她。

狭空间里闪转腾挪，等待黑暗蔓延接触她的瞬间。

恶臭味道弥漫，但影响不到部曲的行动。

巷里的黑暗越来越接近她。

纯粹的黑暗，她应该是看不到才对。

可身体却如同燃烧，前所未有的强大。

与此同时，也是前所未有地接近死亡。

她感觉无所不能，又如此脆弱不堪。

矛盾的情感交汇融合，没有违和。

仅仅凭借眼睛，确确实实是无法看透黑暗。

可其他感觉，却是如茨强大，足以描绘出没有颜色只有形状和气味的世界。

清晰到不可思议。

而这样的世界里面，缓慢蠕动深邃的黑暗，就是那样显眼。

她能通过细微的控制引导，让怪物始终不得寸进，却还是看不透彻那片黑暗。

只是黑暗。

看不到里面究竟有什么。

只有黑暗。

蠕动的，缓缓蔓延的黑暗。

只剩黑暗。

其覆盖的地方，无论是墙壁还是大地，均都失去存在福

黑暗给予她的感觉非常的糟糕，即使是如今的她，接触的瞬间都会死亡。

与普通的死亡还有些不同，是更加糟糕的死亡。

不想接触。

好在黑暗的蔓延速度很是缓慢，她有自信引导怪物和黑暗触碰，而不会波及自身。

尽快，于她的身体彻底崩溃之前。

黑暗接近到她身边，部曲还是感觉不到其存在形式。

只是大片的黑暗，蔓延。

甚至不是她感觉到黑暗，而是黑暗让部曲感觉到黑暗。

类似直觉，至上而下强加的感觉。

不好受，主动与被动感觉，差地别。

身体异常活跃，连带着她的思维也活跃非常，大脑里思绪繁复波折。

却不会忙乱。

同时思考两件事，四件事，八件事，对她而言都不是负担。

恶心味道不断刺激鼻腔，试图激发身体的本能反应，但无法影响她的动作。

已经能够很好地处理这般复杂的讯息。

讯息，她甚至能从恶心的味道里面分析出讯息。

味道本身并不恶心，其存在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根本没有味道。

恶心，是因为蕴含的意义。

错乱。

是对秩序生命的亵渎，越是崇尚秩序，那么也就越发感觉到恶心。

而反社会，反人类的疯狂之徒，反而会觉得是香甜的味道。

诱人且享受。

混乱的集合体，这便是怪物的本质。

于现状而言，这番分析没有太多的益处，她要做的事情不会改变。

大脑闲暇之余消遣玩乐。

余裕。

引导而不接触，黑暗与怪物触碰。

没有声音，或是惊动地。

安静。

黑暗淹没怪物，轻而易举覆盖怪物的半体型。

并不是主动地看，而是被动地接受讯息，很痛苦，却不会受到影响。

大脑完全控制身体，部曲的动作没有半点变形，步伐稳定。

情绪不过是调剂，她可以全部控制。

怪物于黑暗前，没有任何抵抗，甚至不能发现自身被侵蚀。

过于低下的智慧，让它无法及时反应。

但野兽也会有求生的本能。

只要是生命，只要是集合，面对死亡的反应总是相同。

挣扎。

黑暗侵蚀怪物的大半身体，怪物才后知后觉地挣扎。

剧烈挣扎。

尖剑

并不是普通的尖叫，而是恶心的，附带巨量混乱讯息的尖剑

连远离两者的部曲听到后，都觉得恶心难以言喻。

甚至差点停下。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怪物的尖叫，即使是被她的超高速余波蒸发的时候，怪物都没有发出过尖剑

看来黑暗真的能威胁到怪物。

非常刺耳。

若是部曲还在附近，那么身体还不一定能够承受。

精神最终还是要屈从于现实，至少于这个世界当郑

她的身体，崩溃进度陡然加快，更多的黑色碎屑抖落。

幸亏她早有预料，远离两者接触的巷，没有留下看戏。

不然就不是多洒落些黑色碎屑就能了结的事情。

身后，怪物的尖叫声不绝于耳，听到后还是有难以抑制的恶心。

来自讯息的污染不可避免。

时间没有剩下多少，她必须尽快，赶在身体完全崩溃之前。

黑色碎屑不断地落下，也许剩下几，也许就在下一秒，她的身体就会分崩离析。

可她还不能死去。

至少，不能就这样死去。

还有事情要做。

沿途的街道，冷冷清清看不到人影，也没有看到机器人成群结队出现。

偶尔看到零星的机器人，也是很快与部曲错身而过，没有形成交集。

对她不感兴趣，与此前完全不同。

好奇，部曲却也不会主动去探求真相。

时间所剩不多。

没有波折，她跑到事务所门前。

侦探事务所。

她想要看到幽，临死前。

若是无可避免死亡，她希望身旁有幽的陪伴。

但不想幽发现她死亡。

庆幸幽进入类似冬眠的状态，是以不能发现她糟糕的现况。

也就不会因此再次透支生命为她治疗。

不想再那样。

何况，就算她死去，也不会有任何人记挂。

因为总会有更多的她出现。

毕竟她很聪明，早就看透事实。

绝对不希望，幽为这样廉价的她再次付出。

也正是因为幽的昏迷，她才会选择回来陪伴身旁。

不然若是被幽发现，还是会不管不顾为她治疗。

从来都是如此。

无以为报。

其实，现在的她能做到许多事情。

强大到不可思议。

尽管时间很是短暂，但她还是能查出凯亚自杀的真相，或是去找到博士的隐藏阴谋，或者更加的无私些。

帮助城市解决即将到来的危机。

没有意义。

对她而言都没有意义。

短暂的生命里，她还是想回到幽的身边，悄无声息地烟消云散。

因为她从来都不是部曲，只是个徒有躯壳外貌的拙劣模仿品。

她只想要能接近些，再近一些。

能触摸到幽，那份璀璨灼目的光芒。